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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你什麼意思?”
傅執扯了扯唇角:“我從小在你身邊長大,別的沒學到,你愛去哪兒,和什麼人打交道,怕誰缺什麼,知道得一清二楚。”
傅斯年站在門外,沒有立刻進去。
“你們那個筒子樓里的場子,是斬哥的場子,應該說你去的所有賭場,都是他看的。”
此時的傅執冷靜得近乎冷漠,他看著江善全的臉色一點點僵硬,神色沒有任何波動,二是繼續往下說。
“你急著找我和傅斯年要錢,肯定是又欠了債,十萬都不夠填,那肯定數額不小,能欠這麼多還能活得好好的,多半是跟斬哥拿傅家做擔保。”
“要是他知道,傅家不會給你出一分錢呢?”
傅承鴻微微蹙眉,見傅執和江善全談判時的從容老練,有些憂慮。
“你想說什麼!?”江善全急躁起來,“這種黑社會我惹不起你就惹得起了?惹了他們他們最多躲一陣,你們在明他們在暗,你坑了我也撈不到好處!”
傅執眼中戾氣四散:
“我要是去和斬哥的人說,你打著他的名號招惹傅家,你猜他信我信你?我要是說傅家沒有人幫他還賭債,你猜你的手保不保得住?你以為自己有點小聰明就能控制我嗎?江善全,我不是小孩子了,我能還手了。”
那些被酒瓶子砸,被人拳打腳踢的日子已經過去了。
他不再是一個人,他的身後站著需要他保護的少女,哪怕是賭上性命,他也要保護好他的女孩,不允許任何人傷害到她一分一毫。
江善全啞聲,似乎對傅執還有除了暴力以外的手段十分震驚。
並且這個手段,捏住了他的死穴。
一直沉默的傅承鴻忽然抬手按住了他的肩。
“不用你以身涉險。”傅承鴻沉聲道,“你說的斬哥我有所耳聞,不出意外,就是現在公安部重點打擊的對象,警察已經在收網階段,被抓也就是這幾天的事了。”
江善全一怔,顯然鬆了口氣。
“但是——這種黑、勢力人員龐雜,想要把那些邊緣人物都一網打儘是很困難的。”
傅承鴻目光如炬,語氣意味深長。
“放出一個假消息,宣稱出賣他們的線人身份是你,這對我來說不是件困難的事情,你明白我的意思吧?”
江善全臉色唰的一下頓失血色,腿一軟,差點想當場跪下。
他自己就是個地痞流氓,不會不知道這些邊緣人物平日的行事作風,要是斬哥被抓,而僥倖未被抓的人以為出賣他們的人是他……
那他後半輩子,休想安寧度日。
“傅總……傅總……”
他變了臉色,老淚縱橫地想要求情。
但傅承鴻並沒有一絲同情。
“是我的錯,我從一開始,就不應該給你傷害我兒子的可能性。”
江善全的事情有了交代,傅執便起身想要離開。
身後響起傅承鴻有些小心翼翼的聲音:
“小執,你這次回來,怎麼想的?還……”
他腳步一頓,原本想要如平日一樣毫不留情的懟回去,可話到嘴邊,又覺得有些煩躁。
“不回。”
他推開會客廳的大門,見傅斯年在門口站著,不知聽了多久。
他抿著唇,沉默半響,忽然道:
“抱歉。”
傅執定定地看著他。
這兩個字過於沉重,尤其是真的出自於他的內心而說的。
傅執譏諷一笑:“你以什麼身份道歉?江善全的兒子?還是傅承鴻的兒子?”
他臉白了白,隱隱有些痛苦,但又很快恢復鎮靜。
“以傅斯年的身份。”他像是放下了什麼重擔,卸去了那些他強加在自己身上的枷鎖,“所有我對你做的事情,抱歉。”
傅執並不吃他這一套。
“別以為做了錯事之後一句道歉就能洗白。”
“我不是在洗白我自己。”傅斯年淡淡道,“我做錯的我認,我討厭你也不會改,我喜歡的人——我也依然會爭取。”
後半句落在傅執的耳里,怒火有一瞬間衝上了他的大腦,但當他看到走廊盡頭遠遠站著的初俏,他又忽地冷靜下來。
“爭取?”傅執嗤笑一聲,“辦得到的話,來試試看啊。”
他斂了笑意,冷下臉與傅斯年擦肩而過,走廊盡頭隱約傳來少女詢問“怎麼樣了,沒打架吧”的聲音,也響起了少年輕描淡寫的“打什麼架,老子這麼冷靜怎麼可能打架”。
初冬的寒風在窗外呼嘯,離開傅家大宅的兩人並肩而行,仿佛與寒意隔絕,溫暖得不可思議。
灰濛濛的天空下,似乎有什麼細小的碎屑飄落。
傅執伸出手等了許久,終於等到了一片小小的雪花落在他的掌心。
“……初俏,好像下雪了。”
回頭一看,初俏早就跑出老遠,站在路邊攔了一輛計程車,回頭喊他:
“下雪了下雪了下雪了!!!!颯颯說山上雪特別大我們快走鴨!!!!!”
傅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