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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執看向站在趙盈盈身旁的初俏。
這份他以為永遠不會到來的道歉,是初俏幫他爭取來的。
這份公正和尊嚴,是她將它搶過來,妥帖地放在了他的手裡。
他靜靜地凝望了一會兒初俏,彎了彎唇角。
“這事翻篇了,我不會再計較了。”
傅執看向初父,輕描淡寫道。
其實初父也知道,趙盈盈撒了這樣的謊,換成任何一個年少氣盛的小伙子被這麼冤枉,想要輕易說諒解也不是見容易的事。
然而傅執居然說,翻篇了。
傅承鴻覺得今天的傅執,簡直在不斷刷新他對他的認知。
這麼通情達理,善解人意,還會給雙方長輩台階下的人……是他兒子?
是那個剛剛在校長室還抄起茶壺準備跟他干架的……傅執??
別說傅承鴻,連溫望潮都不太敢相信。
初父回過神來,對傅執的好感頓時上升了七八分:
“這……傅同學你千萬別不好意思,這事是盈盈有錯在先,你救了她她卻害你被誤會,確實是她……”
“沒關係。”傅執眼尾掃過一旁的初俏,“我是看在您女兒的面子上,畢竟她今天也救了我一次,我應該謝謝你們。”
初俏一愣。
初父沒搞清楚狀況,還是沈宛然視線在兩人身上轉了個來回,頓時心領神會,打了個圓場:
“好了好了,既然當事人不計較,那這事也就翻篇了,不過也確實是我們家沒教好孩子,傅先生,下次有機會務必讓我們做東,再好好賠罪……”
接下來就是大人們之間的商務套話,不過初父確實和傅承鴻很聊得來,還交換了名片,要不是今晚大家都忙,或許真要一起吃個飯。
處理好這件事,已經天色漸晚。
兩家人分成三撥離開,傅執是不願意跟著傅承鴻回傅家的,他在外面租了寬敞的公寓自己住,傅承鴻這次也沒好意思強行呵斥他回家。
坐上車後的初俏其實還有點後悔,她好像不該跟傅執生氣,畢竟這段時間他被冤枉,又不被家裡人理解,今天見到的時候還受了傷。
她現在是個十六歲的大人了,應該表現得成熟一點,不能跟他一般見識。
這樣想著,車窗忽然傳來了輕輕的敲擊聲。
初父正要開車,聞聲停了下來。
初俏搖下了車窗。
一杯剛買的芝士茶遞了進來。
“還你的。”傅執像是頭一次做這種事,帶著有些生疏無措的僵硬,“算我不對,今天謝了。”
初俏也料到傅執居然會特意買一杯奶茶給她送來,她其實早就忘了這回事。
可看著一向拒人於千里之外的酷哥特意買奶茶給她認錯,初俏又覺得他實在是彆扭得可愛。
“嗯。”她接過奶茶,又從包里掏出一個創口貼,“臉上的傷不能沖沖水就算了,處理一下再貼上吧。”
傅執一怔,好半天才伸手鄭重接過。
回去的路上,沈宛然感嘆:
“年輕真好啊,是吧老初。”
初父:“好個屁,虧我剛剛還覺得這小子挺不錯的,算我走眼,呸!”
察覺到有豬想拱自家女兒的初父,十分幼稚地將傅執拉入了黑名單。
默不作聲的趙盈盈看著初俏手裡傅執買的奶茶,酸得簡直想當面問問傅執,初俏這一百四的體重他都能看上,憑什麼連看都不看她一眼。
初俏對初父的警惕和趙盈盈的眼紅都無所察覺。
沈宛然從後視鏡看了初俏一眼,笑著道:
“別聽你爸爸的,俏俏,我覺得那個男孩子看上去挺好的,只要不耽誤學習,阿姨反正是不反對你們談戀愛。”
混藝術圈的人似乎都沒有早戀的概念,沈宛然對這事看得很開。
然而初俏卻奇怪地答道:
“沈阿姨,您誤會了,我跟傅執只是朋友啊。”
她的目光天真坦然,完全不是為了敷衍家長的說辭。
沈宛然和趙盈盈都有些意外地看向她。
像是怕她們不相信,初俏又認真地重複了一遍:
“我跟他真的只是朋友,我現在心裡只有學習,不會談戀愛的。”
確認了初俏的眼神,沒有半點隱瞞曖昧,沈宛然再回憶了一下剛剛送奶茶的少年的目光。
或許他自己都沒發現,面對外人時冷硬又漠然的他,在望著初俏時,他的目光柔軟得近乎一種願意為之赴湯蹈火的深情。
只可惜,初俏好像暫時……完全沒有接收到他的信號。
*
只隔了半天,等到初俏第二天回學校的時候,就發現她幾乎一進校門,就有人向她投來好奇的視線,並伴隨著小聲議論,像是在確認著什麼。
等到了教室,才有人給她解釋:
“還不是趙盈盈之前吹牛吹大發了,昨天你媽媽去給她開家長會,老師問起她是趙盈盈的什麼人,她解釋說是趙盈盈是他們家收養的小孩,現在全校都知道她在撒謊了。”
這話題昨天在校園論壇上幾乎屠版,一聽初俏問起,又有人插話進來:
“其實養女就養女唄,一開始要這麼說,擱我我還是羨慕她,誰知道她居然還撒謊騙人,裝不認識你,我也是服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