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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聽跟他身後的玄靈對視一眼:“你想知道?”
“當然,只要是有關你的事我哪一件都想知道。”
隔著玻璃,外頭的風雪越發大了。
臘月,天寒地凍,萬物肅殺。
而在冰天雪地之中,天地之間,卻還有更叫人冷徹心扉的事在發生。
白鴿心滿意足地吃著麵包,俞聽又取了個小碟子倒了些水放在旁邊。
“其實這個故事,不適合在這樣的夜晚說。”
***
這次俞聽並沒出遠差。
只是去了蘇市旁邊的一個小城。
這看起來很不起眼的小城,在短短的七天之內出了兩件人命案子。
本來小城居民不多,日子平和,幾年也未必有一件惡性案子發生,一周之內連著橫死兩人,這已經屬於反常。
可最反常的,是兩件案子本身。
這兩個案子太過相似了,相似到令人不安、甚至無法破解的地步。
所以才驚動了無事司。
這第一件,是在數天前,幾個釣魚人在錦帶山下的野湖邊釣魚的時候發現湖面飄著什麼東西,仔細看才發現原來是漁網。
當時也有不少人在湖邊下網撈魚,大家起初都沒有在意,直到又有人發現那漁網裡好像有什麼東西在動。
按照經驗,大家都認為一定是網住了大魚,於是有好事之徒想要把漁網拉上來看看。
說來也怪,那網隨著水流緩緩地往這邊靠過來,釣魚者們十分興奮,拋出鉤子,七手八腳地把漁網拉到岸邊。
每個人都瞪大了雙眼,滿臉笑容地等待著,當漁網越來越靠近河岸的時候,網內的東西也浮出水面。
的確有魚在網中掙扎,可是吸引所有人目光的卻是另一樣東西。
那是……
一具白骨。
確切地說,是一具還有些新鮮的白骨。
派出所很快到達現場,經過法醫的的勘驗,死者的死亡時間應該是在一個月前,但是按理說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屍體不至於毀損到這個程度。
更駭人聽聞的是,再度檢驗後,法醫得出結論,死者身上消失的血肉,不是自然腐爛,而是……給湖中的魚蝦等生物啃噬乾淨的。
這才是最反常理的。
湖泊的生態向來良好,魚蝦也不並缺食物,就算屍體落入水中,根據常理推測,只可能是偶然的損毀,而弄成現在這樣……簡直像是給食人魚啃過一樣。
起初辦案民警的確懷疑湖泊中有食人魚或者其他的食肉生物出沒,可不管是釣魚者還是以及周圍村民,都堅稱絕對沒有什麼危險東西,至少他們從沒有見到過。
查案期間,有一個月前曾報過人口失蹤的女人來到所內,經過dna鑑證,確信這具屍骨正是女人的丈夫。
之前因為女人報失蹤,民警已經查過死者的生平關係等,死者脾氣暴躁,雖然也得罪過幾個人,但經過調查,一概的都沒有嫌疑。
至於漁網,是旁邊一個村子的村民放置的,那村民在這裡已經放了好幾年的漁網,還是第一次遇到這種事,因為這個嚇得大病,聲稱以後再也不敢下網了。
正在緊鑼密鼓偵辦這件案子的時候,另一件案子出現了。
這次是在錦帶山另一側的靠海小水灣內,同樣的漁網,同樣的死者。
唯一不同的是,這一次的死者比之前那個更加“新鮮”。
他是在半月前才失蹤的王某某,但是屍體同樣已經毀損到出現白骨的地步。
魏西樓因為上次永生羽蟬的事情親自登門道謝,“無意中”跟俞聽說起了這件奇怪的案子。
他本來有些不太好意思再張口,誰知俞聽說:“魏司長親自去現場看過嗎?”
魏西樓說:“這案子才報上來,我還拿不準要不要去。”
“還是去吧。”
俞聽的口吻淡淡的,卻讓魏西樓隱隱地有種毛骨悚然的感覺:“你是不是知道什麼?”
“南州打到北州頭,翁里何曾失卻鱉,”俞聽身旁的玄靈忽然說:“這種事太髒了碰不得,且自有他們的因果,你的傷才好多久?最好不要插手。”
魏西樓自然聽不到玄靈的話,只聽到俞聽低聲說:“棒喝交馳如雷掣,顛言倒語三寸舌,南州打到北洲頭,翁里何曾失卻鱉。……要真的能以殺止殺,自然不必我碰。”
***
姑妄聽外風雪正盛。
那隻白鴿不知什麼時候又回到了季明儼身旁,正縮在他的懷中,一動不動的,像是找了個安穩可靠的窩。
俞聽並沒跟季明儼說玄靈的那句偈語,只簡略說了案子的情形。
季明儼聽的眼皮直跳:“你、你真的去了?這麼危險的事……”他呆呆地盯著俞聽,“事情還順利?你有沒有受傷?”
“聽聽,他倒是挺關心人的,並不著急地詢問真相,卻只問你。”一陣沉默的玄靈悠悠然地來了一句。
俞聽“嗯”了聲,聲音有點溫柔似的:“我沒那麼容易受傷。”
玄靈似乎受不了她這一面,臉上露出不以為然的表情,鄙夷太甚。
與此同時季明儼卻隱隱覺著後背有些怪怪的,明明室內溫暖和煦,他卻總感覺有冷風陣陣向自己襲來,忍不住又回頭看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