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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母嘆了聲氣,「工作工作, 整天就知道工作。賺那麼多錢有什麼用。」
妹妹恬恬從碟子裡拿一片水果,邊吃邊說:「媽,你就不要擔心了。指不定哥哥心有所屬呢。」
林母好笑道:「心有所屬,也不見他帶人回來。」
陸枕雪近來過得十分散漫,基本大多數時間都待在家裡,偶爾和朋友約出去見個面,要不然就是去爺爺家裡蹭飯。
快過年的時候,分散在各個城市的兄弟姐妹們都回來了,爺爺家裡也變得熱鬧起來。
那天晚上陸枕雪躺在臥室陽台的椅子上看雪,她腦海中忽然想起了林景,距離最後一次見面,已經差不多快兩個月了。
她想起那天林景問她,是不是真的完全不喜歡他。
她真的不喜歡他嗎?
說出來連她自己都不敢承認。
如果她不喜歡,當初為什麼會那麼快抽身而出。
不就是因為她發現自己對他動了心,怕最後沒能讓林景愛上她,反倒把自己搭進去。
那天之後,她和秦歆見面,說到這件事情,秦歆驚訝地問她,「所以你拒絕他了?」
陸枕雪嗯了聲。
秦歆很不解,問她為什麼。
陸枕雪想了很久,說:「你不覺得我們倆不合適嗎?」
「哪裡不合適?」
「家庭、性格,各方面都挺不合適的。」
秦歆道:「你家也不差呀。」
陸枕雪笑道:「比起林景可差遠了。我無意高攀他,也不覺得他會一直喜歡我。」
「你怎麼知道他不會一直喜歡你?你會不會太小看你自己了?」
陸枕雪道:「我就是太清楚我自己了。我什麼性格你還不知道嗎,吵架的話,我一定不會認輸。真的在一起了,他就算現在喜歡我,早晚也會厭倦我。我們倆的性格一點也不互補。到時候兩看生厭,還不如現在彼此保留一點好感。」
秦歆看懂她,說:「我看你就是怕談戀愛。」
「是。」陸枕雪沒什麼好隱瞞的。她是怕。感情這種東西太容易變質了。她怕自己淪陷下去,最後對方其實沒有那麼愛她。她又做不出哭哭啼啼的樣子,太難看了。
倒不如一開始就不要開始。
秦歆說她是典型的消極主義。
她承認。
何況她也不覺得林景真的那麼喜歡她。
他那樣的性格,也許只是不甘心而已。
陸枕雪腦子亂糟糟地想了很多,窗外雪還在一直下著。樹上結了白茫茫的雪片。
今年冬天好像格外冷一些。
她正胡亂想著事情,有人在外面敲門。
她往門口望了一眼,說:「進來。」
陸南境左手抄在褲兜,右手裡拿塊蛋糕進來,見陸枕雪躺在陽台看雪,笑道:「你倒是愜意。」
他走去陽台,把手裡的蛋糕遞給陸枕雪,「楊姨剛烤的,讓給你拿上來一塊。」
陸枕雪笑眯眯接過,「謝謝三哥。」
陸南境雙手抄在褲兜,背倚到陽台欄杆,瞧著陸枕雪,說:「你今年怎麼回事?這麼安靜?以往過年,不是在樓下搶著打牌嗎。」
陸枕雪好笑道:「我哪有。那是太無聊了。「
「今年不無聊?」陸南境瞧著她,笑問:「還是躲在樓上和男朋友聊天?」
陸枕雪嗤了一聲,「狗屁。」
陸南境笑笑。
陸枕雪忽然想起來,她望著陸南境,疑惑地問他,「三哥,你為什麼不結婚?」
陸南境抬眼瞧她一眼,「怎麼突然問起這個?」
「好奇啊。」
陸南境一笑,「有意思麼。我爸媽的婚姻你又不是沒見過,從我有記憶開始,就是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吵,家裡從來沒過安生的日子。你不知道我小時候煩到哪種地步,恨不得他們立刻離婚。」
陸枕雪想了想,又問:「但其實也有一直感情都挺好的,對不對?」
陸南境狐疑地看她,「怎麼了?今天怎麼問這麼多?有喜歡的人了?」
陸枕雪搖頭,「沒有。就是想起來,就討論一下。」
陸南境垂著眼,若有所思了一會兒,回答她說:「不知道,沒遇見過。」他抬眸看向陸枕雪,又道:「不過我不談感情的,你知道。」
陸枕雪道:「你小心哦。這麼無情,哪天載個大跟頭,你就完了。」
陸南境笑了下,未置可否。
這時候的他確實沒有想過,他也會有栽跟頭的一天。
每逢過年,家裡人都會聚在老爺子這裡。院子裡掛上許多燈籠,紅紅火火,很是熱鬧。
夜裡大家總是陪著老人家打牌到深夜,餓了就去弄宵夜來吃。總之過年這幾天,幾乎沒有很早睡覺的。
除夕這晚更是要守歲到天明。
不過陸枕雪一向是困了就睡,倒是很少勉強自己。
半夜母親和四伯母去廚房煮餃子,陸枕雪坐在客廳沙發一邊無聊地看春晚,一邊剝瓜子玩。
大堂哥打完一局牌下桌,坐到陸枕雪旁邊,也拿起一把瓜子來磕。
陸枕雪忽然想起上次林景說,關於當初溫泉山莊的事,可以讓她回去問一問她的大堂哥,當時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她當時忘記了,這會兒倒是忽然想起來問。
她聲音低低的,一邊剝瓜子一邊問道:「大哥,我有個事想問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