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展見星這時候脖子上的傷已經好了,太醫給的藥好,沒留下什麼痕跡,她便也索性瞞過不提,撿能說的不會讓徐氏擔心的說了些,只說是朱成鈞被叔叔冤枉了,官司打到了御前去,她作為人證才跟著去做了個證,事情本身與她沒有多少相干。
徐氏信了,因為她恰也見著了些事,拉著展見星的手捨不得放開,告訴她道:“怪不得,娘掛念你,明知你不在,也忍不住去代王府邊上打探了兩回。三四天前忽然見到王府里駛出許多輛大車來,娘問了膽大跟著圍看的閒漢們,聽說是府里的二郡王得了封地,要到自己的封地上去了。唉,臨走還不做好事,發了一頓雷霆,嫌閒漢們煩擾,叫人出來抽了他們一頓鞭子。”
展見星忙道:“娘,沒碰著你吧?”
徐氏搖頭:“沒有,我沒敢靠近,離得遠遠的。其實閒漢們離得也不近,都知道他們的名聲,誰敢挨近呢,就這樣也沒躲過。”
展見星安慰她道:“娘,他們走了就好了。”
徐氏又高興起來:“也是,從此可少了個閻王了。許多人家都找藉口放了爆竹呢。”
在徐氏心中,朱遜爍是當日差點冤死她們的主謀,她直面了朱遜爍的兇殘毒辣,因此把他當成了最壞的一個,她對代王府中其他人則沒這麼直觀的認知,只覺得他走了,展見星從此去讀書就安全多了。
展見星也不去糾正她,知道朱遜爍確實走了,她也安心了一些,便又陪著徐氏絮絮叨叨說了好一陣子話,到晚間方才歇下。
翌日,她如從前一樣起來趕去代王府。
楚翰林這個先生,說嚴厲他從來沒有呵斥過學生,說寬容,他在讀書上寸步不讓,全然沒有什麼遠道回來要歇一歇的念頭,緊著就開課。
他還記著許異,派人通知了他,他們走了多久,許異就失學了多久,終於得到通知天沒亮就跑來了,在學堂里坐到展見星第一個來,立刻跳起來迎她,兩個手臂張著要抱她,幾乎快哭出來:“見星,你們終於回來了,我差點以為先生不要我了,我只能回去接我爹的班了!”
展見星往後退了兩步,想躲,她倒是躲開了,但忽然身後伸出一隻手來,越過她的肩將許異快貼過來的大臉一推,一道不悅的聲音跟著在她耳邊響起:“別動手動腳的。”
是朱成鈞。
許異愣住了——他不是愣別的,這是朱成鈞第一次主動跟他說話。
“哦。”他呆呆地道。
“許兄,我們先坐下吧。”
展見星安慰地拉了他一把,把他拉到座位上。她與許異一般底層出身,能理解他的惶恐,那是最真實的,代王府的力倘若借不到手,再想翻身太難了,幾乎是不可能。
“嗯嗯,見星,你們幹嘛去了?我之前來,這裡一時鎖著,一時空著,我問人,只說出了事,先叫我回家去,到底什麼事,都不告訴我,我也不敢亂問——”許異回過神,馬上滿腔的話就倒了出來。
展見星便和他聊著,朱成鈞回頭看了她兩次,她也沒往心裡去。
等到楚翰林進來,兩個人方忙住了口,認真聽起楚翰林的講學來。
大概半天文課對朱成鈞還是可以忍受的,他沒打瞌睡,也沒出什麼別的狀況,到正午時分,楚翰林很滿意地走了,臨走還誇了他一句。
他不知道他走以後,飯菜送了過來,朱成鈞開始出么蛾子了。
秋果早被放了出來,他沒受什麼罪,笑嘻嘻地提著食盒進來,還跟展見星問好。
朱成鈞卻不叫他把食盒放到自己桌上,而是連著椅子掉轉了身,斜拖到展見星那邊,指著她的桌子道:“放這裡。”
秋果樂呵呵地答應了,展見星本沒覺得什麼,她有點習慣朱成鈞做什麼都要跟她一起了,但隨後他們伴讀的那一份飯菜過來,許異拖著椅子想像從前一樣並過來時,朱成鈞忽然道:“你不許過來。”
許異茫然:“啊?為什麼?”
展見星也奇怪地道:“九爺,我們向來是一起吃的。”
朱成鈞板著臉——對的,不是木,是板起來的,道:“你是我的伴讀,應該跟我一起吃。”
許異與展見星:“……”
還是展見星先回過神來,好笑地道:“但是九爺,許兄也是你的伴讀啊。”
朱成鈞的眼神動了一下,終於看向許異,他雖然沒說出口,但那個意思是很明白的——還有這種事哦?
許異被他看得委屈地:“……嗚。”
作者有話要說:
小九現在沒基哈,純潔的友情也是有占有欲噠。
第37章
在展見星的堅持之下, 朱成鈞還是勉為其難地“想”起了許異也是他的伴讀,湊合接受了他。
和從前不同,吃過午飯休息一會兒後, 他們就離開了學堂,前去校場上武課。
朱成錩的莊子暫時還沒安排好, 但在這上面動作很快, 代王府的三護衛都被先帝革去, 作為王府日常護衛及門面的儀衛司還在, 朱成錩便從儀衛司里選了個正六品的典仗, 讓這樣有品級的武官去教朱成鈞,報到皇帝面前也顯得很體面了。
展見星和許異在被羅知府挑中時講好的是陪伴王孫讀書,但既是伴讀,他們的重心便當圍繞著朱成鈞轉,於是朱成鈞去學武, 他們兩個也只有跟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