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屬官們盡皆舉杯,將手裡杯中酒飲盡後,退回了各自的座位。
接下來,錢太后的任務終於完成,便領著還有些戀戀不捨的二皇子走了。
她走後,大殿裡更熱鬧了些,在方學士的提議下,等待許久早已摩拳擦掌的翰林們搶著給朱英榕獻起了祝壽詩。
獻完後,評選一番,再發一發賞賜,宴席就到了尾聲——這主要是照顧朱英榕,他正是長身體的時候,既飲不得酒,也熬不得夜。
臣子們依次告退。
朱成鈞最早走,有車在門口等他,不過他沒坐,只是接近了一下,便離開自己行走起來,腳步緩慢,待出了宮門後,越走越落在了形形色色的車馬後面,等到了另一個步行的人。
“王爺。”
外面風一吹,很有些冷,展見星把手籠在袖管里,走到他旁邊,側首向他一笑,哈出小團白氣。
朱成鈞瞥了眼她,手從裘衣里伸出來,塞給她一個黑不溜秋暖洋洋的東西。
是個手爐。
展見星抱著,暖意入手,她整個人都舒展了一下:“咦,王爺,這是哪裡來的?”
“秋果送的。你怕冷,怎麼不多穿點。”
“我穿得不少了。只是晚上天更冷些。”
兩個人一路有一搭沒一搭地說著話,在月色下行走著,到岔路時,自然分開,各行各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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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的咸熙宮。
錢太后已經洗浴過,卻不歇息,坐在燈下,有些發怔的模樣。
宮人等了許久,終於輕聲提醒,錢太后驚醒一般,嘴邊含著的一抹不自覺的淺笑消失,道:“皇上回宮了嗎?”
宮人回道:“娘娘放心,武英殿裡已經散了席,皇上好好地回到乾清宮了。”
“這便好。”錢太后點了點頭,起身,又去看了一眼外間睡得正香的二皇子,終於回來寬衣,上床安歇了。
宮燈一盞盞滅去,多少心事,都暫時隱去了黑暗裡。
作者有話要說:啊關於小皇帝年紀我前面有算錯的地方,他是先帝朝二年出生的,我以前直接拿每年的歲數減,等到十年他登基時,一算八歲,但古代大部分應該算的虛歲,所以從前有的地方少算了一歲,他登基這年就是九歲,以這個為基準,以前少算的我回頭去改。
然後這麼一來,錢太后雖然只比星星小月份,也等於是十四歲生他了。。我覺得有點可怕,我本來以為十五。所以我要把星星也改大一歲,這個只是我自己的糾結,大家不用回看,不影響情節。
那麼我給一個現在的准數,改元這一年,星星二十五(實際快二六了,畢竟都年底了),小九簡單點,始終比她大一歲。
(嗯我查資料發現這時候慈寧宮應該還沒有蓋出來,所以給錢妹子換個地方住。)
再然後,最後的搞事了,看得出來哈,不會一直拖下去了,六十萬以內一定一定可以完結。
第149章
又一個年熱熱鬧鬧地過去了, 天慶二年開春, 遙遠的草原上傳來了動靜, 瓦剌遣使攜文書入朝,要求和談,恢復邊市。
泰寧侯撤軍以後, 兩邊就停了戰,瓦剌在第二次交鋒時吃過虧, 到這會兒終於緩過了氣,但寧藩內亂也平定了下來,瓦剌一方面趕不上來討便宜,另一方面,雙方的使臣斷絕了這麼久, 朝廷方是無所謂, 泱泱大國, 樣樣自給自足, 瓦剌就不行了,一口鐵鍋都造不出來, 莫不成回去茹毛飲血罷?
於是, 終於撐不住了,要來言和。
使者住進了會同館,朝廷上則開始爭吵起來。
言和這個事, 大部分官員倒不反對,幼主在朝,本來就不宜再啟戰端, 但之前瓦剌不老實,多次犯邊,如今來求和就罷了,還要求重開邊市,有些官員就不想答應了。
“那蠻夷之地,本無我們所需之物,從前開互市,乃是皇恩浩蕩之下與他們的恩典,彼等夷人目無法紀,又不思感念,竟以刀兵相向,如今想和又要來和了,依下官之見,只當嚴厲斥責,余者再不必理會!”
“正是,若輕易答應了,還只當是我們怕了他,那些夷人狡猾得很,做生意也時常不好好做,喝了二兩酒就開始尋釁滋事,還要大同加派守軍前去約束,費事勞神得很。又何況,焉知他們不是借著邊市的名頭,伺機入關來作亂?”
“方御史此言差矣,那邊市又不設在大同城內,只要命守軍多加巡視,哪裡就容易叫人混進來?且先帝時也曾開過,本有成例可依,並不違祖宗律法。夷人若不懂規矩,朝廷派專人去,多加□□便是,正也可揚一揚我朝的禮義。”
“呵,夷人若能教化,就不會千百年來都如此了,其狼子野心,我看再過一百年也不會變!”
“以本侯對瓦剌人的了解,方御史說得一點不差。本侯以為,當對瓦剌的堅壁清野之策實行到底,將他們放逐、困死在草原上,如此時日一久,自然不戰而屈人之兵了。”
這句話話音一落,原本激昂對吵的兩派官員都靜了一靜——因為說出這句話的是泰寧侯,舉朝之中,只有他與吞併了韃靼後的瓦剌交過手,論起對如今瓦剌的了解程度,誰也比不上他。
他的意見,也令人不能不慎重考慮。
但方學士直起了身,意味深長地道:“侯爺,倘若瓦剌遊蕩在草原上,不甘困苦,再次南下侵擾又當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