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6頁
東淑聽他說了這兩句,已經清楚蕭憲知道自己在府中的處境了,心頭一暖,忙道:「哥哥,我沒有為難!畢竟這也是我所求的。」
蕭憲嘆了聲:「至於你對李衾如何,我且不問了,但是就算你想跟他……那也不能急於一時,要考考他才成。」
這幾句聽來,顯然是有些鬆動之意了,東淑睜大眼睛,眼中略有些歡喜光芒:「哥哥……」
蕭憲瞧她歡喜外露的,心裡悒鬱,面上卻笑道:「我自然替你著想,難道喜歡看你鬱鬱寡歡嗎?對了,你跟了他來這裡,他沒有、不規矩吧?」
「沒有。」東淑好笑地看著他,「他又不是那種急色之徒。」
蕭憲卻似瞥見她頸上仿佛有些許揉碎桃花瓣似的紅痕,他轉開目光一笑道:「可見你總護著他。唉!」
東淑並未發覺,只問:「哥哥,鎮遠侯怎麼一起來了?」
蕭憲道:「路上遇見了他,他執意來跟著的。」
東淑努嘴:「我可不想見他。」
「那以後再不叫他見你了。」蕭憲溫聲回答,又道:「我先送你回別院,再進宮去。」
東淑忙道:「看他們回稟的樣子,可見宮內催的很急,哪裡就能耽擱呢,我又不是不認得路,我自己回去就是了。」
蕭憲忖度了會兒:「也好。」於是叫了留春來:「好好地陪著姑娘回別院去。」
留春領命,當下就先陪著東淑離開了藏梔小居。
這邊兒蕭憲看東淑去了,才回廳內,才到廳門口,就聽裡頭是鎮遠侯道:「那都是陳穀子爛芝麻的事兒了,當時可能是喝多了就打了起來,至於原因早忘了。怎麼李大人又問我呢?」
李衾淡淡的道:「最近又有御史跟我彈劾,才又提起了過去的事,既然你不記得了那就罷了。」
蕭憲不明所以,便道:「李衾你還走不走?」
李衾走到門口,見東淑不在,就知道她先去了,這倒也好。
此刻李持酒也走了出來,蕭憲道:「鎮遠侯,你護送我跟李大人進宮吧。」
李持酒自然也看見東淑去了,聞言笑道:「求之不得!」
這邊鎮遠侯護送兩人進宮,那廂東淑乘車先回別院。
一路上想到今日種種,轎子內的耳鬢廝磨,別院內的情難自禁……其實李衾私下裡也並不是那么正經君子啊,她還是向著蕭憲說了謊,因為怕蕭憲又著惱。
東淑的心裡半驚半喜,又有點慌,李衾抱住她的時候是真情流露的,她當然感覺得到,可是兩人親密相處起來,卻仍是有一點點……不同於以往。
手上的燎泡還沒有破,仍是火辣辣的,回去要處置一下才好。
忽然想起那一盒藥沒有帶,再一想,好像是自己扔李持酒的時候丟了。
少不得再另尋罷了。
可一想到鎮遠侯,東淑的呼吸又緩了幾分。
李持酒今兒說的那些話,實在是不成體統,他總不會還對「江雪」舊情難忘吧。
畢竟,那天晚上他突如其來的告白,可是另東淑記憶鮮明。
就算自己不是江雪,都忍不住為之心悸。
看不出那樣吊兒郎當的一個人,也還有這般痴情一面。
可惜他的痴情也是有限,若他真的對江雪痴心深情,想當初又怎會對江雪在府內的處境不管不問,後來又怎會在她的設計激將之下一怒和離。
這人真是矛盾之極。
不過鎮遠侯時不時的無理痴纏也不是長久之計,東淑出了會兒神,忽然想到:李持酒曾懷疑過她不是江雪,當時那種說話的語氣似乎是充滿了厭棄。
那假如他得知了她真的不是江雪本尊,那麼……會不會對於江雪的「斯人已逝」而痛心疾首幡然悔恨?或者……就此對她果斷放棄,不再相擾了也說不定。
此時已經快到別院了,外間甘棠隨轎而行,遠遠地卻看到別院門口停著一輛車,似乎等了很久。
第70章
且說鎮遠侯一路談笑風生, 護送蕭憲跟李衾往皇城而去。
才行到半路,有一名李府的侍從飛馬而來, 趕到李衾的轎子旁邊, 俯身低語了幾句。
蕭憲在另一頂轎子中, 雖聽見馬蹄聲響, 卻也並不在意。
鎮遠侯高高的騎在馬上, 緊隨在蕭憲的轎旁,自然把所有都看在眼裡,卻也是漫不經心的樣子。
如此到了宮門口眾人停住了, 李持酒親自下地恭請蕭憲跟李衾出了轎子,又笑吟吟地說道:「可惜我才換了班,不然倒是可以送蕭大人進宮了。只是不知皇上傳的這樣急到底是有什麼事呢?蕭大人, 要不要我跟著?你若發話, 我跟他們說說……」
蕭憲之所以叫他護送,不過是想讓東淑先一步回別院, 別的鎮遠侯又跟上聒噪吵她。
此刻料定東淑早回去了, 自然也不想再看他搖頭擺尾的,便道:「不必了,你自去吧。」
李持酒這才恭敬答應了,又向著李衾行了禮,騎上馬兒, 依舊得得兒的去了。
宮門口的侍衛恭迎了兩位大人進內,往皇上的武德殿而行的時候,李衾想到方才李持酒鞍前馬後的殷勤樣子, 忽然道:「有句話要提醒你,你不要跟鎮遠侯太過親近。」
蕭憲其實也沒跟李持酒怎樣親近過,可是李衾貿然提出,他便淡淡道:「哦,怎麼了?」
李衾道:「這個人,恐怕不像是表面看來這般單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