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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淑猝不及防的,一驚之間都跟著抖了抖。
但她的眼睛裡很快透出驚喜之色,盯著李持酒,還未說話,先露出了柔和的笑容。
但是李持酒並沒有抬頭看她,他只是耷拉著頭,肩頭卻似乎在微微發抖。
東淑臉上的笑收了起來:「我才叫甘棠去看看你回來了沒有,怎麼悄無聲息的就……」她還沒說完,李持酒突然張手,一把將她擁入懷中。
與此同時,滾燙的眼淚撲簌簌地落下來,都打在東淑的後頸上,像是下了一場很急的夏日的雨,濕淋淋的,帶著熱氣兒。
東淑給他勒的喘不過氣來,但卻知道他的心情,所以並沒有掙扎抗拒。
此刻甘棠進門,悄悄地站在門側,身後卻是李衾。
李衾眼見的這般情形,臉色便有些微妙,只是難得的沒有開口,也沒做別的。
他已經無奈了,何況,既然用了法子把這個人弄回來,就知道會有這樣的局面。
良久,東淑才聽到李持酒帶著哭腔的聲音。
他啞聲說道:「你……怎麼可以騙我?」
東淑的眼睛一下子也跟著濕了。
李持酒吸了吸鼻子:「你、你到底要騙我多少次?」
作者有話要說:持久:果然是很厚很黑的被子!
被子:說你撕不動吧~~
持久:嚶嚶嚶姐姐快替我打他!
東淑:……
第120章
對李持酒而言, 起初是東淑變著法兒偽裝、半激將半哄騙地讓他簽了那該死的和離書,然後又瞞著她就是蕭東淑的身份,讓他一錯再錯的終究到達無法挽回的荒唐地步,如今更是用這種驚世駭俗的法子騙他回來。
但若說以前的欺騙對李持酒而言是痛心疾首無法釋懷的,那麼這次……他雖然嘴裡不忿地說著, 可心裡, 卻竟是感激這次「欺騙」的。
畢竟,她不是真的出了事!
所以在聽見那個聲音的時候忍不住竟感激落淚。
東淑沒想到李持酒會是這樣的反應, 又給他這句話問的心裡有些難過的, 竟無法回答。
正在這時候,卻聽李衾的聲音淡淡的響起:「愣著做什麼, 還不備茶。」
淡定自若的,像是無事發生,又像是熟視無睹。
東淑一下子反應過來, 她給李持酒緊緊抱著,雙臂都不能動,此刻便勉強抬手輕輕地在李持酒的腰間一碰,示意他放開自己。
李持酒正是悲欣交集無法自拔的時候,驀地聽到身後傳來的聲音,卻也醒了過來。
他卻並沒有立刻放開東淑,只是回頭怒視向李衾。
卻見李衾已經施施然地在花梨木的茶桌旁邊坐了,臉色沉靜,態度淡和。
「是你,一定是你想出的主意, 太惡毒了!」李持酒氣的叫道:「你簡直卑鄙可恥!」
李持酒到底不肯苛責東淑,也不忍責備她半分,可對於李衾就不用那麼客氣了。
而且這種惡毒的法子——居然以詛咒東淑為代價,實在是不可原諒。
若不是還當著東淑的面兒,且又才相見了,這會兒又要跟李衾打起來。
李衾只輕輕地瞥了他一眼,還沒來得及開口,就聽東淑道:「不關子寧的事。是我自個兒願意的。」
「你……」李持酒微怔,這才依依不捨地把東淑放開,此刻他的眼神里多了些憫恤之類的東西,又低低道:「你不用替他說話,他是個老奸巨猾的人。我很知道他的做派。」
東淑愕然之餘,也有些哭笑不得。
李衾的眉微微地一動,卻仍是沒做聲,只是唇角眼底多了幾分很淺的笑意。
這會兒甘棠送了茶上來,李衾掀開蓋碗,才嘗了一口便道:「這水……怎麼變了味了?」
甘棠忙道:「這還是之前的山泉水。」
李衾不語。
東淑趁機握了握李持酒的手臂,示意他不要暴躁,卻對李衾道:「前幾天才下過大雨的,給天雨一攪,自然味道有些不同。我曾說先不要用這水的。」
李衾點點頭,便對李持酒道:「皇上若不嫌棄,也先吃口茶吧?到底是趕了一整個月的路,著實不易。」
「我沒你那些講究,什麼茶什麼水的,我不稀罕……」李持酒悻悻的,仍然惱怒地瞪著李衾。
不料東淑一笑,走到桌邊親自倒了一盅,捧了給他:「請。」
李持酒換了一副臉色,忙舉手接了過來:「多謝姐姐。」
東淑笑著搖搖頭:「你嘗嘗這水怎麼樣?慢些,還有些燙。」
李持酒哪裡知道是什麼滋味,吃了兩口只覺著心神舒暢,便稱讚說道:「這茶很香,水也甘甜……」
他還沒說完,李衾接著道:「北關地方偏僻且寒冷,那裡的水質有些偏硬,水還帶澀,自然比不上中原地方。只是京城人太多了,井水難免有些污濁,所以這山泉水倒是還好,若論起泡茶來,自然是泉水最佳。」
李持酒聽得目瞪口呆,聽到最後便冷笑道:「我又沒有跟你說話!誰要聽你講這些經!」
此刻裡頭又有嬰孩的啼哭聲傳出來。
東淑回頭看了眼,便對李持酒道:「對了,你來看看這孩子。」
李持酒的手一晃,幸而杯中的水已經不多了。
他愣愣地看著東淑,竟沒有動。
東淑先看了李衾一眼,見他仍是不動聲色,才對李持酒招了招手,領著他到裡頭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