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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文禮跟宋起建也都奔了過來行禮。
李持酒道:「什麼大事,竟都跑來了?」
兩人的眼睛微紅的:「侯爺無礙就好了,恭喜侯爺!」
李持酒越發嗤之以鼻:「一個個兒的瞧這點兒出息!這兒不是敘家常的地方,回府再說吧。」
於是各自上車,往鎮遠侯府而去。
李持酒本想問蕭憲是為什麼要去自己府內,可是他身上傷不好,只能坐車。
偏偏蕭憲因為昨晚上給他身上的傷嚇得夠嗆,所以更加不肯跟他同車,只乘自己府內的車轎。
薛文禮跟宋起建兩人騎馬,乘雲卻跟著李持酒坐車,在車上,李持酒便問起這兩天府內的情形。
乘雲的眼淚不干,說道:「府內老太太那邊原本是不知情的,可是昨兒不知怎麼走漏了消息,老太太才急了。」
李持酒皺眉:「走漏消息?」
「聽說是家裡的人在外頭走動聽說了一點風聲,才給老太太知道的。」
李持酒問:「那少奶奶呢?」
乘雲道:「昨兒少奶奶回府後,喚了薛大哥宋大哥,問了詳細,便打發小人拿了拜帖……」
當即就將東淑去蕭府一節告訴了李持酒,末了道:「那天從蕭家出來後,天都晚了,我們回了府,不料老太太已經知道了,又見少奶奶那麼晚回去,便不由分說的先發了一通脾氣,罵了少奶奶幾句……」
東淑因為要給李持酒周旋,又遇到周老夫人病危,竟陰差陽錯的在蕭府呆了大半天。
因為先前著急出來尋蕭憲,怕如實告知蘇夫人的話,蘇夫人會不答應,或者再刨根問底之類,反而白耽誤時間,因此在出門的時候也並未告訴。
蘇夫人哪裡知道她是為了正事,又因為聽到風聲說李持酒犯了事之類,她又是擔心又是著急,偏找不到東淑商議,氣怒攻心。
在東淑回府之後,便帶著惱火質問她去了哪裡。
東淑在進門的時候,已經有人偷偷告訴了她,說是老太太知道鎮遠侯出事了。
此刻又見蘇夫人臉色不對,便直言說自己去了蕭府,拜會蕭憲,為李持酒的事情周旋。
蘇夫人怔了半天,道:「那他可答應了?」
東淑也不知此事成敗與否,便道:「蕭大人只答應說幫忙,究竟如何,還要看明天。」
蘇夫人冷哼了聲:「你既然知道了酒兒出事,你就該早點跟我說,不該讓我從別人嘴裡聽說這些白受驚嚇,我要找你商議都找不到你!讓我多擔些心事!且你一個婦道人家,擅自跑到外頭私見男子,成何體統?又弄得這半夜三更才回來!傳出去又像什麼?」
東淑心裡本有些不太舒服,卻不是因為別的,只是因為在蕭府的「遭遇」,居然有點心力交瘁的意思,倦的很。
此刻見蘇夫人竟有興師問罪的勢頭,便淡淡道:「像不像什麼也管不著那麼多了,只要能夠找到人手幫忙,讓侯爺早點兒安然無恙,卻比什麼都強。」
蘇夫人道:「要真的如你所說那蕭大人幫忙,倒也使得。可是我又聽人說,酒兒之所以進了內侍司,正是因為之前歲寒庵太子的事情……說來還是因為你!」
其實外頭的說法,是鎮遠侯緝拿江洋大盜得罪了這伙強賊,所以這些人要拿他的家眷出氣,誰知正遇到太子殿下才起了衝突。若是按照蘇夫人的刁蠻邏輯,那麼東淑應該也是給李持酒連累的受害者而已。
但蘇夫人一心向著兒子,當然不會把罪責加在他的頭上,這種心理也附和她的脾氣。
不過東淑心裡明白,太子的死跟什麼江洋大盜沒有關係,的的確確是因為她。
所以蘇夫人這種不講理的邏輯,卻是歪打正著了。
因此東淑也沒做聲,只道:「太太稍安勿躁,這會兒再抱怨也沒有法子,橫豎盡人事聽天命,只靜靜的等候就是了。」
蘇夫人卻又急跳起來:「什麼盡人事聽天命,這是什麼混話!莫不是咒酒兒呢?」
東淑見她口不擇言,便扶了扶額頭:「我實在累了,明兒再來給太太請罪吧。」當下也不再理會蘇夫人,扶著甘棠的手自回房去。
蘇夫人見狀,本來四五分氣惱,立刻加倍,不免又在房中咬牙切齒的聒噪了半天。
乘雲說完了家裡的事情,便小聲道:「侯爺,我看是蕭尚書大人陪著您出來的,這該是昨兒少奶奶去蕭府那一趟起了效用吧?」
他心裡是為東淑抱不平的,又怕李持酒也跟蘇夫人一樣先怪罪東淑,便大膽的先提醒一聲。
李持酒卻沒有做聲,只道:「你們怎麼一大早兒就跟在宮門外了?」
乘雲道:「是薛大哥他們打聽說,昨兒臨晚,李尚書大人帶了侯爺進宮,所以我們才來聽信兒的。」
說了這句,又道:「早上隱隱的聽說,少奶奶身上又不大好,也不知是因為昨兒太勞累了,還是……」
本來乘雲想說是受了蘇夫人的氣,可到底是老太太,便不敢說下去了。
不多時,終於到了鎮遠侯府。
早有宋起建他們先回府稟告了,馬車還沒到,就見蘇夫人帶了幾個丫鬟站在門口處張望。
見了李持酒下地,蘇夫人才念了聲佛,忙叫了兒子一聲。
李持酒上前行禮:「您怎麼跑出來了?」
蘇夫人握住他的手,紅著眼圈道:「昨兒晚上懸了一夜的心,才聽說你沒事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