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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持酒聽她娓娓說了這些,才笑了聲:「好吧。」
大概是注意力轉移到吃的上頭去了,那種煎熬的感覺才慢慢退了。
從這時候開始他終於消停下來,東淑感覺他並有再做點別的的意圖,由此放鬆下來,倒也很快睡著了。
迷迷糊糊中她想:李持酒倒也不是很難應付,畢竟年紀小,年少氣盛的,城府應該沒那麼深……
恍惚中東淑竟忘了,若是按照江雪的年紀,江雪卻比李持酒小半歲。
但在她跟小侯爺的相處中,總是時時刻刻地覺著這人比自己小。
這種無意識的想法,甚至連她自己都還沒察覺。
聽到東淑鼻息沉穩,李持酒就知道她睡著了。
小侯爺一時卻沒有睡意。
他是個至陽至熱的體質,又正當年紀,每次胡鬧一陣子,才稍微會有些許倦意,如今滿身的精力無處宣洩,強逼自己閉著眼睛,卻仍是毫無睡意。
低頭看著懷中的人,他的眼神逐漸變得複雜起來,很想不管不顧地就摁住了行事,可心裡卻有一道無形的坎兒。
她的身體弱是一個原因,但還有另一個原因。
終於,李持酒忍無可忍,他稍微放輕了動作起身,想要去妾室屋裡。
才下地,身後的人仿佛察覺什麼,猛地抽了抽。
李持酒驀然回首,還以為她醒了,誰知竟沒有。
東淑側臥著身子,臉上卻露出了痛苦的表情。
她皺著眉,唇微微的動著,仿佛在說什麼,可又無聲。
李持酒呆了會兒,才反應過來她是做噩夢了。
他稍微把身子放低了些,想要叫醒她,卻隱隱聽她叫道:「不、不要……放開我……」
李持酒吃了一驚,猛地又坐直了起來。
帳子裡的光影昏沉,枕畔人的臉看著,亦真亦幻。
她的身子一陣陣的抽搐,細嫩的手指顫顫抖抖的,像是要從什麼東西的捆縛里掙脫出來。
但偏偏不能。
李持酒本要一走了之的,看到這裡,卻改變了主意。
他重又躺倒下去,靠近東淑,慢慢地將她摟入懷中。
猶豫片刻,熾熱而有力的手掌在她背上輕輕撫過。
他從來不幹這種事,也很不習慣,手直直的,像是一隻僵硬的刷子來回。
他一邊胡亂做著,一邊皺眉看東淑的臉。
到底做了什麼噩夢,竟會怕的如此?
聽這隻言片語的,難道、是之前在徐州的事情?
想到這裡李持酒不由道:「怕什麼……有我在呢。」
興許是他的撫慰起了效,東淑的掙扎緩了下來。
到最後,她像是飛蛾見到光似的往他懷中主動的靠近了幾分,只是在靠過來的同時,她低低的喚了一聲。
聲音很輕,像是某個人的名字。
第8章
東淑早上醒來的時候,身邊已經空空如也。
倒是甘棠聽見動靜飛快靠了前:「奶奶醒了!」
東淑跟她對視片刻,急忙打量身上,卻見中衣仍穿的好好的,身體也沒覺著異樣,才鬆了口氣。
「侯爺走了?什麼時候走的?」她竟毫無察覺。
甘棠無奈:「天不亮侯爺就起床了,聽說是給什麼尚書大人帶著進宮,還得去吏部,忙得很。」
「尚書……」東淑念了句,突然心裡掠過一點陰影,她仿佛想起昨晚上做了什麼不好的夢。
夢中她似乎在水裡拼命的掙扎,那水很涼,令人窒息,她透不過氣來,瀕死一樣。
後來好像有人、抱住了她?
東淑揉了揉額頭,那點類似溫暖踏實的感覺,像是夢境,又像是真的,但不管如何該不會是李持酒。
小侯爺從不是那種體貼溫柔的人。
甘棠見她眼神恍惚,就知道又在出神:「奶奶,昨晚上這麼好的機會,您怎麼就沒有抓住呢?」
東淑怔了怔,才明白她的意思,因咳嗽了聲:「我也是有心無力啊。」
「什麼有心無力,這種事情又不用你出力……」甘棠情急之下,口不擇言,說完後臉上微紅。
東淑盯著她看了片刻,笑道:「你倒是很懂啊,哪裡聽來的這些混話?」
甘棠嘟著嘴扭開頭去,可到底是咽不下這口氣:「奶奶,你好歹把我的話放在心上,你可知道,因為昨晚上侯爺歇在這裡,那王姨娘孫姨娘那邊兒,陸陸續續派了多少人來觀望,剛剛還見到有丫鬟在外頭探頭探腦地打聽消息呢。」
東淑道:「打聽什麼?」
甘棠撇嘴道:「還能打聽什麼,當然是問侯爺在這兒歇的怎麼樣之類。也虧得你心大,你可知道,不止是這兩位姨娘,就連那些太太身邊稍有點姿色的丫頭都想著往上爬……一個個恨不得把你踩下去。」
「她們想當正室夫人?」
「那是當然了。一個個盯著你跟仇人似的,所以我說你這會兒若是有了子嗣,自然就斷了她們的念想了。」
東淑擺擺手:「別說這些有的沒的了。」
起身洗漱完畢,明值便跑了來請安。
跟隨明值的小廝申兒道:「少爺昨兒就沒睡好,總擔心著少奶奶,本叫他吃了早飯再過來,他只是不肯,必定要先看一眼才放心。。」
東淑叫明值在自己對面坐了,底下丫鬟擺了飯,東淑只喝了碗白粥吃了兩片醃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