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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值見狀就給她夾了兩片雲腿,說道:「姐姐多吃些才好。」
東淑不太喜歡肉食,只是也知道這孩子好意,便也笑眯眯地吃了,又叮囑道:「你長身體的時候,只管多吃些,不用管我,橫豎我什麼時候餓了隨時再吃,你若去了學堂就不方便了。」
明值乖乖點頭。
東淑又問:「你去的那個學堂可好?有沒有人欺負你?」
明值一怔,繼而忙搖頭:「是侯爺費心找的地方,沒有人敢欺負我,姐姐別擔心。」
他匆匆吃了飯,又行了禮,便跟著小廝去了。東淑望著那孩子的背影,忍不住道:「這孩子年紀不大,倒是很知禮,又可人疼。」
甘棠奇怪的看了她一眼,不明白這句話從何而來,又不是第一次見到親弟弟,怎麼今兒竟敝帚自珍的冒出這句來。
那邊明值才去,就聽到門口有人道:「我來的早了嗎?」
東淑抬眸,見有個窈窕的身影從門外晃了進來,正是李持酒的妾室孫姨娘,她生得艷若桃李,身段婀娜,據說還會唱戲,眉眼之中帶了幾分風情。
甘棠心裡很不喜歡這些人,因為東淑雖然是正室夫人,但是這些姨娘很不把她放在眼裡,極少過來請安。
這次特意來,自然是醉翁之意,因為李持酒昨晚上歇在這裡,所以她早早地過來想看看情形罷了。
甘棠便板著臉道:「孫姨娘來的真早,奶奶還沒吃完飯呢。」
東淑卻仍如平常,示意她將東西收拾了去,才問道:「你吃飯了?」
孫姨娘行了禮:「已經吃過了。奶奶怎麼不多用些?奶奶的身體需要大補才好。」
東淑道:「多謝,只是我的身子我自己知道,再補也不過如此。」
孫姨娘偷偷打量她的臉色以及舉止,聞言忙笑道:「奶奶哪裡的話……正是好年紀,萬別說這些。」
東淑看她鬼鬼祟祟的,心裡好笑,便故意站起身來,嘴裡「哎吆」了聲,抬手扶著後腰。
孫姨娘的眼睛頓時直了。
東淑嘆了口氣,扶著甘棠的手站住,卻並不說別的,只嘆道:「差點忘了正經事。」
甘棠問道:「奶奶說什麼?」
東淑道:「昨兒晚上侯爺嚷嚷著要吃汽鍋雞,過橋米線,還有紅燒雞樅……說非吃不可的,我本來想親自給他做好討他歡心,可是這會兒腰疼的了不得,這怎麼辦,侯爺若在這裡吃不到,只怕會不高興。」
甘棠當了真,忙道:「那、那……不如奴婢替奶奶去做吧?」
東淑嘆息道:「侯爺不喜歡底下人做的,你又不是不知道他的脾氣……」
孫姨娘在旁聽了這句,心思頓時活絡起來,當下竟只匆匆地又說了幾句,便告退去了。
甘棠本來沒回過味來,過了片刻才跺腳叫道:「奶奶,你剛剛怎麼當著她的面兒就說了,她也會做這些,倘若她搶先做了去討侯爺的好,豈不是讓她占了便宜?」
東淑道:「這樣好的便宜當然要人人有份。你過來……」
讓甘棠靠近,就在她耳畔低語了一句話。
甘棠吃驚:「要、要這樣做嗎?」
東淑道:「你聽我的就是了。我是主子,說的話你得聽,知道嗎?」
她說這話的時候仍是柔柔和和的,語氣卻透出一種不容分說的篤定,甘棠呆呆道:「知道了!」
眼見要到吃中飯的時候了,蘇太太肚子裡骨碌碌的叫,實在忍無可忍,便問道:「今兒的中飯怎麼這麼晚?」
大丫鬟葉紅笑道:「回太太的話,方才奴婢去看過,才知道今兒廚房都給人占了。」
「這是什麼話?」蘇太太詫異。
葉紅道:「聽說咱們侯爺今兒想吃過橋米線,汽鍋雞還有紅燒雞樅,孫姨娘跟王姨娘從一大早都在廚房裡呢。」葉紅實在沒好意思說,就連蘇太太這房裡的幾個丫鬟也還蠢蠢欲動,恨不得自己占了那廚房。
蘇太太皺眉:「那她們從早上鬧到現在,也該煮好了吧?」
葉紅笑道:「一個人在的話只怕早好了,可是多了個人,自然絆手絆腳的。」這丫頭說的也夠含蓄了,何止絆手絆腳,兩個姨娘互不相讓,又偷空給對方搞點破壞,一來二去,廚房變成了戰場,戰線拉得非常之長,戰果卻很稀疏。
蘇太太餓得很,越發心火上升:「這些混帳實在胡鬧,讓她們趕緊都退出去,別耽誤正經差事。」
說了這句又道:「以前都是少奶奶做的,今兒她沒動手?」
葉紅道:「少奶奶就算想動手,那也擠不進去啊。」
蘇太太翻了個白眼,又催道:「快去看看做好了沒有,中午侯爺未必回來,有做好的米線,汽鍋雞之類,先弄些來我吃。」
葉紅笑著去了,過了半天,果然叫丫鬟端了兩道菜上來,王姨娘的米線,孫姨娘的汽鍋雞,蘇太太問:「怎麼沒有雞樅?」
「咱們回來的時候帶的雞樅干本就不多,之前兩位姨娘爭著要做,泡的泡扔的扔,都弄壞了。」
蘇太太吃不到雞樅,又心疼那麼貴的菌子,更是氣不打一處來,恨恨地罵道:「真是成事不足敗事有餘。你替我去罵她們幾句,讓她們收斂些!」
兩位姨娘僅存的戰果給蘇太太繳獲了去,又給罵了一頓,都有些悻悻的。
她們兩個雖是妾室,但李持酒喜新厭舊,又秉持家花不如野花香的作風,當然把她們兩個也扔在一邊乾巴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