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1頁
當下只做沒聽出來的,仍是溫聲細語的道:「殿下說的是,殿下還請坐了說話。」說了這句,便對彩勝道:「還不看茶去?」
燕語見她神色如常,還言笑晏晏應對自若,正覺意外,又覺著彩勝眼熟,不免多看了幾眼,忽然認出來:「你是不是當初跟著蕭東淑的那個丫頭?」
彩勝忙低頭道:「回殿下,正是。」
燕語吃驚道:「你、你怎麼在這裡?」
彩勝說道:「當初我們少奶奶出了事,我就在這別院裡,後來江少奶奶到了,我們三爺就叫我跟著伺候著呢。」
燕語聽了這句,心頭的火苗又搖了搖:「好啊,蕭尚書一世英名,只怕要毀於一旦了,因為臉相似,就以假亂真起來了嗎?自個兒妹子的丫頭也送了人!」
彩勝不敢應聲。
燕語回頭看著東淑,怒道:「你倒果然是很像,上次你進宮我沒機會看見,事後聽母后說起,我還不信。如今看來,竟的確很有資本去迷惑蕭尚書跟李大人,哼……只不知道你這張臉若不在了,還能不能得逞。」
東淑知道她是為找茬來的,不管自己怎麼說怎麼做,只怕都會戳著公主的眼睛。
又聽她冷冷地說了最後一句,心頭一凜!
剛剛東淑自然看的清楚,除了燕語公主外,此刻門口還站著有四個膀大腰圓內宮嬤嬤,四個宮女,門外只怕還有若干太監。
這些宮內得力之人都在,倘若一言不合的話,方才燕語公主的那句「威脅」,只怕就不是單純威脅了。
東淑隱隱覺著臉疼。
燕語見她沉默,便眯起眼睛問道:「你怎麼不說話?」
東淑才道:「公主這幾句話,實在叫我無話可說。」
「你是覺著本宮說的不對?」燕語喝問。
東淑道:「不管是蕭大人還是李大人,都是睿智聰明的人物,我算什麼,何德何能去迷惑他們……只是蕭大人大概是太疼妹子了,加上我先前無意中幫了蕭大人一個忙,所以他才肯格外照拂我。」
「什麼忙?」燕語不由問道。
東淑道:「此事說來話長,若公主想聽,我自然不敢隱瞞。」
燕語本是想來給她一個下馬威,好好教訓教訓的,聽了這幾句未免好奇,當下便追問。
東淑才把那古銅鏡的事情慢慢地說了一遍,燕語聽了道:「哦!我本來聽說過這件事,蕭尚書曾經到處炫耀他那對鏡子,原來……」
她感慨了一句,忽然回過神來,便忙又變了臉色,道:「我今兒來可不是聽故事的!就算蕭尚書是為了此事格外照料,那李大人呢?他又是為了什麼要娶你?」
東淑嘆息。
其實,先前李衾把彩勝送來後,蕭憲就有些明白他的心意了。
兩人碰頭的時候,蕭憲便問他:「你為什麼把那丫頭送過去?」
李衾道:「到底是她的人,貼身跟著,行事之類的也會得心應手些。」
「只怕不單單是這樣吧。」
「那你覺著呢?」
蕭憲對上李衾沉靜的眼神,道:「你我心知肚明,妹妹不記得她遭遇的事了。彩勝卻是當事之人,你把她送回來,就不怕妹妹見了舊人,再想起什麼嗎?」
李衾聽了一笑,道:「實不相瞞,我確實……有些怕。」
蕭憲道:「那你怎麼肯把人送過去?」
李衾凝眸:「因為我若想娶她,將來進了李府,自然有更多的舊人。」
「你想得美,我還沒答應呢,你倒是計劃長遠了!」蕭憲本能地先呵斥住,才又道:「所以彩勝就給你當成了一個賭注,你想用她來試試看,會不會對東寶產生影響。」
李衾點頭:「是啊。如今看來,情形還算不錯。」
蕭憲的嘴角有一絲冷笑,道:「你蒙著被子蓋著頭,自欺欺人的,就以為事兒沒發生了嗎?」
李衾聞言看向他,片刻道:「你跟我一樣,都知道這件事情揭開了,對誰都不好。尤其是對她。」
蕭憲恨道:「我若不是為了妹妹好,絕不會……」
李衾不等他說完便道:「蕭憲,事到如今你總該明白我的心意了,我對她從來也是一以貫之不曾改變,我也是失去過一次的人,心裡的悲慟難過,不比你少,若失而復得,我必用畢生之能護著她。我不敢說我怎麼樣,但是至少……比鎮遠侯要好上一點吧。你也知道那小子的性情,他可是個不按照常理出牌的人,所以才會有夜闖,由此又生出了都察院的事情,若不是皇上息事寧人,只怕還有牽連呢。我知道你想護著東淑一輩子,但是現在,只有我們兩個人聯手,才更妥帖,你覺著呢?」
蕭憲向來針對李衾,此刻心裡雖鬆動,卻咽不下這口氣,便道:「好啊。若真要娶嫁,我這裡是簡單的,你府內只怕未必就能容易過關。」
李衾道:「這個不勞你操心。」
兩人說過之後,蕭憲回來別院,雖然不想跟東淑提,但是兩害相權取其輕,何況東淑本來就對李衾有意。
他猶豫再三,才跟東淑說了李衾想娶她之事。
雖然知道這件事還要經過重重關卡,但一旦開了口,就仿佛人立刻就要走似的。
蕭憲看著東淑,滿眼不舍之餘甚至還有點難過:「東寶兒,你覺著如何?」
那次李衾悄悄地在別院後門來找的時候,那一刻東淑是真的心花怒放,就好像又見了至親的人,她什麼都肯聽李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