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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太后正在出神,給王將軍一擾才醒過神來:「哦,王將軍不必如此。」
這會兒百官看著太后,眼神各異,起初懷疑李衾的那些人的眼神尤其複雜,這麼快就慘遭打臉,大家的羞惱正極快地轉變成對於袁侍郎的怒火以及對於太后的猜忌——袁侍郎帶頭造反,太后知不知情?或者……會不會裡應外合之類。
趙御史先道:「聽蕭大人等所言,這叛軍眾人圖謀不軌,似乎不答應他們,他們就要攪亂京城了……如今該如何行事,還請太后示下。」
這就是試探了。
皇太后自然也知道眾人心裡因為袁侍郎的事情惱火猜疑,聞言定神正色道:「袁家出了此人,實在是家門不幸,但是若是貿然開了宮門,卻不知這些反賊將如何,如今皇帝才駕崩,唯一的皇嗣血脈鎮遠侯還未恢復,要是因而出什麼萬一,本宮就算閉了眼,也自然無法去面對先帝陛下。所以本宮覺著不該跟他們妥協。」
魏中書憂慮道:「但若不答應,他們真的在京城作亂,可又該如何?京城內亂倒也罷了,最怕引發天下四處動盪!」
皇太后畢竟是個內宮之人,缺乏大局謀略,對於這些事更是欠缺。
幸而她知道此刻該仰仗的何人,當下看向蕭憲:「蕭尚書,你是什麼意思?」
蕭憲原本也在看太后的立場,聽太后表態,才道:「我跟太后所想一致。若是給他們進了宮,……倘若這些人想趁亂自立為王,或者大肆搶掠殺戮等,也是無人能阻,竟是任由他們宰割了,如今只能把他們暫且擋在宮牆之外,或者用計策拖住他們,別叫真的在京內大亂起來。與此同時,就是快些想法把這消息送出去,兵部之中,李衾威望最盛,天大的事情倘若他露面,自然就會平息,至少兵部的軍士們一定會聽他的命令。」
百官們點頭稱是。太后道:「也罷,既然袁侍郎從中作梗,本宮自然少不得想法子周旋,希望他可以念在同族知情,可以拖延上幾日。」
李綬忙問:「可是怎麼往外送消息?如今京城九門都封了!何況還要送到謹州去……一來一回可不是簡單的幾天。」
蕭憲皺眉道:「這件事交給我吧。」
魏中書忙問:「你有法子?」
蕭憲道:「我可以勉強一試,只是目前天機不可泄露。」
若別人說這話,群臣恐怕未必會信,但面對蕭憲,卻並無人敢質疑。
此處安排妥當後,蕭憲出門,竟是往永慶宮而去。
宮道內巡邏的內尉多了幾倍,太監宮女們因都知道了消息,一個個臉色忐忑地,眾人見了他,忙避退行禮。
眼見將到了永慶宮,遠遠地看到永慶宮外的景華門口上有幾個太監仿佛在清理著什麼,有提著水桶,有拿著掃帚。
蕭憲瞥了眼,不知如何。
卻就在這時,就聽門內有人道:「想不到這位江少奶奶這麼厲害。之前只聽說她身子病弱,性子也和和軟軟的,沒想到竟有這種殺伐果決的本事。」
蕭憲聞言腳步不由放慢了些。卻聽另一人道:「這就是人不可貌相,要不然怎麼李大人放著金枝玉葉的公主殿下不要,怎麼偏娶了跟鎮遠侯和離過的她呢?」
「可是鎮遠侯先前傷的那樣,江少奶奶衣不解帶的近身照顧,是不是……」
話音未落就給另一人制止,呵斥說:「糊塗東西們,什麼和離又近身的,頭裡才打死了一個呢你們就忘了不成!是不是都皮癢不要命了!」
蕭憲不明所以,故意放重了步子,裡頭聽見急忙探頭,見是他才跪地恭迎,一個個卻噤若寒蟬。
他瞥了幾眼,一路往內,還沒上台階,就見自己的小廝留春從裡頭正走出來,一看到他,雙眼放光。
原先蕭憲怕東淑一人在這裡不適應,就把小廝也留了下來。如今留春迎著蕭憲,道:「三爺您可算回來了,外頭到底怎麼樣了?」
「這兒還好?」蕭憲不答問道。
「好好好,好著呢,有少奶奶坐鎮自然無恙。」
蕭憲想到方才外頭聽見的閒話:「出什麼事兒了?」
留春笑道:「也沒什麼大事,就是……」
原來先前軍士圍宮的消息才散開之時,宮內自然有些宵小之輩沉不住氣,自覺是想趁亂為王的時候。
其中有個太監拉著宮女欲行不軌,那宮女大聲呼叫,驚動了侍衛。
只是那太監竟是之前楊瑞身邊走狗,把楊瑞的作風學了七七八八,向來作威作福慣了,手上也攥了好幾條人命,侍衛們卻不敢為難。
正欲放他走,卻正給聞訊出來的東淑遇見,她見那宮女給打的臉都腫了,太監卻滿臉自得,當下叫把他捆起來。
那太監很不把東淑放在眼裡,又不懷好意地說道:「兵部的人在外頭造了反,少奶奶是兵部李尚書的妻子,難道也要在宮內造反嗎?」
東淑卻不怒反笑,道:「好一張妖言惑眾的利嘴,既然這樣,留著也沒有用了,不如打死罷了。」
太監見她輕描淡寫的,還不肯信:「你、你憑什麼……你敢!」
東淑挑唇笑道:「你看我敢不敢?」
她一揮手,身後兩個侍衛上前把太監掀翻在地,不由分說拖著就走!
這些侍衛是皇太后叫安插此處的,又是蕭憲過目的,自然唯東淑的命令是從,哪裡把此人放在眼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