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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聽聞李衾登門拜訪,蕭卓立刻命請了進來。
李衾行了禮, 在下位坐了,先是問起蕭卓的身體,又道:「我先去給老太太請了安,她老人家比先前康健了很多,真不愧是老壽星。」
蕭卓微笑:「嗯,太醫也說實在難得呢。」
李衾道:「說起來,我隱約聽太醫提起,心病還須心藥醫之類的話……還說老太太之所以大有起色,是因為解了心病呢,不知這是何意?」
蕭卓當然知道是因為東淑的緣故,可卻不願提起,畢竟那是蕭憲自作主張,他自己卻是不同意的。
李衾察言觀色,一笑說道:「其實不管用什麼樣的心藥,對於兒孫們來說,只要老太太身體康健,那就是值得的。」
蕭卓只笑道:「這話有道理。」
李衾吃了口茶,又道:「其實我今日來,還有一件小事兒。」
「不知何事?」
李衾道:「之前跟鎮遠侯和離的那位江少奶奶,老大人該不陌生吧。」
「啊,」蕭卓皺眉,「知道,怎麼提起她了?」
李衾問道:「那您可知道她的出身嗎?」
蕭卓有些不快的皺眉:「京城裡誰人不知呢,她本是徐州人士,是罪囚之女罷了。」
「正是,」李衾含笑道:「這江少奶奶的父親原先在徐州衙門當差,因為一封夾帶在公文里的訴狀而給定罪流放,只是最近我聽說了一個消息,似乎有人在替此人犯案。」
「什麼?」蕭卓詫異,卻又不以為然的一哂道:「就算是翻案又能如何,何況跟我們又有什麼關係。」
李衾溫文一笑:「這還真的有關係呢。大老爺難道不知道嗎,那封夾在公文里的訴狀,所告的人里就有蕭家的族親呢。」
蕭卓當初是隱約聽說過的,只是畢竟是小事,便沒有放在心上。
此刻聽李衾提起,便驚疑道:「這……我仿佛聽過,可既然對方給流放了,自然是他們誣告,又有何擔心的?」
李衾面色凝重:「這件事說大不大,說小卻也不小,如今那試圖翻案的人,正揪著此事不放,而且據我所知,貴親族之中的確有一些人,行事過於放誕不知收斂了,怕真的給人抓住把柄翻案成功,那可就……故而老爺還要留意些好。」
蕭卓吃了一驚:「你還聽說什麼了?是府里的誰……作奸犯科了不成?」
「是誰我不便說,」李衾沉聲道:「只是這件事情一旦鬧大了,勢必會影響到蕭府的,而首當其衝的,恐怕是——蕭憲。」
「什麼?」蕭卓一震:「蕭憲?」
李衾點頭:「蕭憲是吏部尚書,若是此案給人翻出來,那些素來瞧他不慣的人自然會趁機大肆彈劾,恐怕那『官官相護』『以權謀私』甚至『貪墨瀆職』等罪名必不會少,您說會不會影響到他跟府里呢?」
蕭卓的心狂跳,驀地站起身來:「這、這分明一派胡言!」
他雖然對待蕭憲很是嚴苛,但心裡卻也是最器重蕭憲的,只是寄予厚望,所以才越發嚴厲相待罷了,如今聽說蕭憲會給牽連,自然震驚。
「眾口鑠金,積毀銷骨,何況這件事有一半兒是真的呢,尤其是若給皇上知道了,恐怕少不得一番申飭,」李衾娓娓道來:「所以大老爺還須留心,不能大意,要知道千里之堤毀於蟻穴,蕭家的名聲來之不易,萬萬不能毀於一點疏忽。」
蕭卓脊背發涼,半晌定睛看向李衾,忽然有些醒悟般:「子寧,我向來看重你,你自然也很好,可惜東寶兒……罷了。今日你特意來,只是為了提醒我嗎?」
李衾道:「一則是因為東淑,我難以忘懷,心裡仍是當大老爺是我岳父的,自然不能坐視不理。」
「那、那你可有解決的良策?」蕭卓試探問。
「良策談不上,不過,只是一句『解鈴還須繫鈴人』。」
蕭卓著急:「解鈴還須繫鈴人,這又是何意?」
李衾卻仍是不慌不忙的:「在我提之前,另外還想請教老大人一件事情。」
蕭卓忙道:「什麼事你且說!」
李衾道:「我隱約從蕭憲那裡聽說,他想讓您認江少奶奶為義女嗎?」
蕭卓微怔之下,很不高興:「他是這麼想的!」
李衾笑道:「若真的是這樣,那我這一趟恐怕是白來了。」
蕭卓大驚:「你說什麼?」
「我想,蕭憲興許已經也聽說了風聲,所以才用了這招釜底抽薪罷了。」
蕭卓越發不解,催促道:「你快細說。」
李衾道:「您既然知道江雪的出身,怎麼還想不通呢?有人正想著利用江家的這舊案子掀起波瀾,但這會兒,蕭家卻認了江家的女兒為義女,且還是在他們姐弟無依無靠的時候,——收留跟府內曾有過嫌隙的罪囚之女,足見蕭家的既往不咎,高義無私,就算那暗中試圖犯案的人把事情捅了出去,因江雪是您的乾女兒,府內這邊兒的名聲自然也不至於有損,縱然皇上聽說,也必然嘉許,這就是所謂的『解鈴還須繫鈴人』。我想蕭憲大概是想到了這個吧。」
蕭卓「嘶」地倒吸了一口冷氣,瞪了李衾半晌:「若真如此,蕭憲為何對我隻字不提?」
李衾笑道:「我想蕭憲是不想讓您操心……畢竟涉及這案子的貴府有些親戚實在不像樣子,若給您知道了,必定又白白的生氣,所以他才想瞞天過海,自然而然的了結了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