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頁
正當華卿在心裡分析著葉昭雯與上元派的關係,不遠處的國師已然舉起手中長劍,向著華卿揮去。
劍落,法成。
鬼魅衝著華卿一擁而上,像是要將華卿的血全部吸光一般,不多時就將華卿完全淹沒在其間,鬼魅的嚎叫聲一時間震動天地,風云為之色變。
葉昭雯站在原地,看著眼前的這一幕,眼眶一熱,幾乎要落下淚來。
華卿終究是他的師父,這麼多年以來一直是待他如親子,他知道她是很好很好的,自己現在正在做一件他這輩子都無法原諒自己的事,可是他不後悔,因為那人已成了他的心魔,日日夜夜啃噬著他的心臟,讓他受盡折磨,夜不能寐。
葉昭雯咚的一聲跪了下來,國師聽到聲響,偏頭看了他一眼,嘲諷地低笑了聲,他現在是做戲在給誰看呢,那個老太婆現在估計已經被啃得連骨頭渣都不剩下了吧。
一聲淺淺的嘆息在密室中緩緩飄散開來,像是在波濤洶湧的湖面中投進了一顆石子,原本翻滾的惡浪竟然在一刻平息,鬼魅如煙雲般消散,伴隨他們而來的嗚咽之聲也在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
國師震驚且疑惑地看著眼前的這一幕,完全不知道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華卿不知何時已從那陣眼移動到了他的面前,她和藹地笑著,國師卻覺得眼前的這個人無比的可怕,她胸前的長劍和傷口不知在什麼時候都消失不見,她開口輕輕說道:「看來那人是擔不起了。」
不等國師舉起手中拂塵,祭出法寶,他的胸口已經被一柄長劍刺穿,就像在不久之前,華卿正是這樣被葉昭雯刺破心臟的。
國師努力回頭,想要看清那人的樣子,卻只能虛虛得看到一個白色的影子。
「我說過了,反派大都死於話多,」國師回過頭,張了張嘴,似乎是想要反駁華卿的話,華卿笑笑,仿佛看出他心中所想,「不過你的話不多,可惜遇上了我。」
華卿抽出國師胸口的長劍,他的元嬰被搗碎,活不過今天的,國師軟軟地倒在了地上,一雙眼睛死死瞪著華卿,似乎並不明白她明明中了雷公藤為什麼還能活下來。
除非……除非……
華卿沒有再理會這個垂死之人,她抬步緩緩向著葉昭雯走了過去,她的腳下染了國師的血,隨著她的腳步印在地上,生出血蓮,她來到葉昭雯的面前,俯視跪在地上的二徒弟,開口問他:「昭雯,你怎麼會變成這樣呢?」
葉昭雯抬起頭,仰視著自己面前的華卿,良久之後,他同華卿說了一句:「師父,徒弟對不起你……」
那年那月,那人一身白衣,從天而降,落在葉昭雯的眼裡,也烙在了他的心上,成為他一生的心魔。
為了能夠再見她一面,他願意放棄自己所有的一切,即使成為一個瘋狂的魔鬼。
「除此之外呢?你沒有其他話要與為師說了嗎?」
「沒有了……」
葉昭雯原本以為那白衣女子將自己交給華卿,她與華卿應該是有幾分交情的,可他每每開口向華卿詢問,華卿總是說不知。
「好,」華卿收回手中長劍,葉昭雯捅了她一劍,她雖然心痛,卻也不想再捅回去,就這樣吧,她對葉昭雯說,「念在從前你我師徒一場的份上,你好自為之吧。」
華卿轉身,趟過眼前的血泊,不遠處的老皇帝縮在角落裡瑟瑟發抖,張嘴想要喊護駕,可是半天都喊不出一點聲音來。
「師父……」
華卿回頭,冷冷地看著血泊之中的葉昭雯,「你我已不再是師徒了。」
「……你能告訴我,我曾經在這座冷宮裡,見到的那個白衣女子,究竟是誰嗎?」
第7章
華卿身形一震,她看著仍跪在地上的葉昭雯,一時間竟不知該說什麼好。
她聯想起剛才葉昭雯與那老道士對話的時候也曾提過一白衣女子,若葉昭雯心中惦記的人,真是他幼年時見到的那白衣女子,華卿只能心道一句,作孽啊。
葉昭雯見華卿的表情有些關係,心中升起一絲希望,這一回她總該告訴自己那個白衣女子究竟是何人了吧。
他輕輕開口,再次問了一聲:「師父,您能告訴我嗎?」
如果葉昭雯就是為了這個叛出師門的話,華卿是真不知道要說什麼好了,自從那個人飛升以後,這都快一千年了,她都沒開過桃花,這回開了個花骨朵,卻是個桃花劫,雖然這個劫不大,但到底讓她心裡不太舒服。
華卿開口淡淡說道:「修仙之人若想飛升,需要達成七重境界,一二重分別為開靈通和化風雨我在此便不與你多說了,第三重醒蘭夢修煉出元嬰來,第四重入長畫容顏得意永駐,第五重盤金龍靈嬰修煉出分身,肉體經過雷火鍛造,強悍可以與金龍抗衡,同時分身也可以從本體中放出,遊行於千里之外,第六重消業果,分身一化為三……」
這些東西,在葉昭雯剛剛進入到清柘峰的時候,華卿已經跟他說過了,現在她說這些是想告訴自己什麼,葉昭雯聽不懂華卿的啞謎,「師父說的,是什麼意思?」
「而分身的樣貌會停留在入長畫的那一年。」
這些葉昭雯心中都是知道的,他直直地看著華卿,問她:「師父說的這些到底是什麼意思?」
華卿沒有再多言,她言盡於此,也許葉昭雯在以後的某一日會明白所有的一切,也許他永遠不會明白,可那與她都沒有關係了,到此為止,就到此為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