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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弦道:「不管有用還是沒用,總要比一直在這兒干看著好,葉昭炆現在無論怎麼說都算是我們上元派的弟子,也不能任由他這麼陷在心魔裡面一直不出來,他再這麼下去,早晚得廢了,你順便去問問紫溪,當時究竟是發生了什麼事,實在不行,讓她也來一趟。」
莫弦交代好這些事,便御劍前往了天黍門,這一來一回,少說也需要兩天的時間,只希望這兩天內,葉昭炆不要再出現什麼變故。
國師回了自己的府邸中,用了傳音符詢問紫溪葉昭炆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不久後,紫溪便給了回復,讓國師不必再管此事,還是儘早把北漢皇宮中帝君留下的那件寶物拿到手。
紫溪未免有些冷漠了一些,不過國師也習慣了她這樣,這樣的美人在修仙界總是會格外得到幾分優待的。
安王妃說葉昭炆是為了紫溪才來的上元派,難不成又是個美色所惑的俗人,可這樣的話他的心魔應該與紫溪有關,這其中必然還有其他的緣由,然而紫溪不願意說,他們也不能了解,只希望莫弦師兄去了天黍門見到華卿長老說明來意以後不會被人直接給趕出來。
蘭台宮中,雲棲池與華卿繼續下著剛才那盤還沒有下完的棋,華卿手中執子,半晌沒有落下,雲棲池托腮等了她一會兒,忽然開口問道:「真不去看看他?」
華卿知道雲棲池口中的他是誰,淡淡說道:「有什麼好看的,我怕他見了我,直接能被心魔逼死了。」
她現在不去見葉昭炆,也算是對葉昭炆的一點仁慈了。
「況且他死不了,最多就是修為散盡,」華卿稍微停了一下,將手中棋子落下,又繼續道,「一切都回到原來的起點,他在北漢好好做個凡人,至於以後如何,與我也沒什麼關係了。」
雲棲池對華卿的處理沒有什麼異議,他垂下眸子,掃了棋盤一眼,然後疑惑問道,「這棋怎麼跟我剛才看到的有些不太一樣?」
華卿抬頭看他,一臉無辜,道:「有嗎?」
冷宮中,葉昭炆的聲音這幾日已經漸漸低沉了下去,喉嚨泛著血腥味,聲音沙啞至極,微不可聞,他隱約覺得自己或許是大限將至了。
他今年二十三歲,這一生其實也不算短了,畢竟他從前總以為自己該早早的死在冷宮中,然後被人卷在一張鋪蓋里,草草掩埋,可有人救下了他,給了他活下去的希望,後來這個人就再也沒有出現過。
不過他又有了一個師父,明明一切都已經過去了,他有了新的開始,然而他終究還是放不下那些過去,她成了他永遠放不下的執念。
母親早逝,父皇甚至早已忘了他的存在,他在冷宮中受盡欺凌,這些人他一個沒有報復。
他唯一對不起的,就只有華卿一人了。
葉昭炆仰頭看著頭頂落滿塵埃的穹頂,眼前又閃過各種幻象中的場景,他笑了笑,他覺得自己已經沒有什麼好盼望的,只是想在死前,再見華卿一面,與她說一句道歉的話。
他從靈物袋裡翻出最底下的那顆福豆,這是他剛到青柘峰的時候華卿送給他的,這麼多年他也沒有換過。
華卿送他們師兄妹三人福豆的時候曾說過,若是遇到了生命危險,可以將這顆福豆捏破,她便會出現。
也不知道如今他再將這顆福豆捏破,華卿還會不會出現了。
華卿正在蘭台宮裡拿著雞腿逗夢魘獸玩,夢魘獸屁股後面的大尾巴搖得飛快,將他身下的地毯打掃得尤其乾淨,沒有半點塵埃,夢魘獸一邊流著口水眼巴巴地望著頭頂的雞腿,一邊想著自己是不是太卑微了點,好歹也修煉了這麼多年了,怎麼能如此沒有尊嚴,可是雲棲池雞腿實在是太香了,口水就那麼不自覺地流出來了。
不一會兒就在地上落了一灘,華卿的手猛地在半空中停下,夢魘獸瞅準時機,一躍而起將她手裡的雞腿咬了下來,雲棲池察覺到她的異樣,開口問她:「怎麼了?」
華卿呼了一口氣,彎下腰摸摸夢魘獸圓溜溜的腦袋,對雲棲池說:「有一顆福豆被捏破了,正在考慮要不要過去。」
雲棲池道:「若是之前有應承過此事,就去看一眼吧。」
華卿也是這麼想的,只是不知道葉昭炆為什麼這麼想不開,這個時候還要見她一面,圖什麼呢?
雲棲池陪著華卿一起來到了冷宮的外面,他停下腳步,對華卿說:「我在外面等你。」
華卿應了一聲,正要進去,又聽見雲棲池提醒他說:「你不能這樣進去啊。」
倒也是,這樣的話葉昭炆估計也認不出來她來,華卿取下臉上的面具,變作從前的模樣,踏入眼前的宮殿當中。
宮殿中一片狼藉,前些日子因為葉昭炆突然回來,皇帝曾下旨讓人將這裡重新打掃了一邊,但此時看來,皇帝這份心完全是多餘的。
桌椅板凳被刀劍劈得稀爛,歪歪斜斜倒下地上,藍色的帘子破碎成布條,上面沾了不少的血跡。
華卿的過來的時候,就看到葉昭炆扮作了女裝,坐在鏡子前邊,臉色慘白,手上還在往下淌著血,華卿心中嘆了一聲,也不知道要說什麼,這個時候葉昭炆見自己又做什麼呢?
「師父……」葉昭炆從鏡中看到華卿的到來,稍微愣了一下,隨即他自嘲地笑了一聲,聲音中透著無限的悲哀,他喃喃問道,「又是幻象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