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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哄華卿長老來,給自己挖了一個這麼大的坑,實在不值當。
很快華卿手中的答卷只剩下最後兩張,掌門已經完全不期待她今天能夠收個好徒弟了,只想讓這場有些滑稽的收徒比試趕緊結束。
剩下兩章答卷倒是有點特別,其中一篇辭藻華麗,文采斐然,將帝君吹得天上少有,地上難尋,等到有一天帝君有幸看到這篇文章,說不定都能感動得落下淚來。
誠然,如果比較客觀的來說,帝君確實是當得上這些溢美之詞的,但是華卿是個小人,她現在只需要一個與自己站在同一陣線的徒弟,帝君吹什麼的就完全不必了。
而另外一篇,就很了不起了,華卿確實沒有想到,在這種情況下還能有人配合自己將帝君給一頓亂噴,雖然噴的好像都沒在點子上,全是一些亂七八糟雞毛蒜皮的東西,帝君就是劈個雷下來,他都說人家驚擾了正在抱窩的母雞。
華卿自以為自己從那以後,對天上的那位已經夠挑剔了,沒想到強中還有強中手,這才是槓精中的強者,自己甘拜下風。
可見長江前浪推後浪,英雄出少年。
她低頭看了一眼答卷右下角上面留的名字,孟懷止?
她抬頭在人群中搜索了一番,很快就將名字與人對應上了,而後嘖了一聲,小伙子不錯啊,很有眼光,很有膽識。
不管他的這些話是不是出自真心,有這麼個態度,就很難得了。
「你上來。」華卿對那青年招了招手。
其他弟子們齊齊轉頭看向這位仁兄,這位仁兄長得倒也不怎麼出眾,看起來也有二十多歲了吧,就是一張路人臉,平平無奇,華卿長老怎麼偏偏讓這位兄弟上去了?難不成他剛才在那答卷上面真的把帝君給罵了一通?
牛逼啊兄弟!牛逼大發了!
華卿將那張把帝君吹得極好的答卷把姓名抹去,然後遞到青年的手上,向他問道:「你看這個有什麼感想?」
青年接過答卷,期間兩個人的手指輕輕地碰了一下,隨後青年整個人都抖了一下,低著頭不敢看華卿,華卿看得有些想笑,自己有這麼可怕嗎?
青年認真地將那張答卷上的文字一行一行地看了起來,看到後來,他的表情有些奇怪,有一種要笑不笑的扭曲感,半晌後,他擲地有聲地評論了四個字:「無稽之談!」
英雄所見略同。
為了防止自己叫錯人了,華卿在確認收徒之前問了他一遍:「是叫孟懷止吧?」
「是,華卿……長老。」
華卿點了點頭,對一旁的掌門道:「就他了,掌門。」
掌門的表情在一瞬間看起來頗有些一言難盡,他覺得他們兩個人湊在一起可能稍微有點危險,當即用了傳音入耳之術,問華卿:「要不你再考慮考慮?」
掌門的話音落下,就看到自己不遠處孟懷止忽然抬頭向他的方向看了一眼,掌門猶覺得有些心虛,但他剛才用的是傳音入耳之術,這個還沒有正式修行的年輕人應該是聽不見的……吧。
然而他剛剛看過來的目光讓掌門隱隱覺得自己好像是做了什麼十惡不赦的事情。
哎,一定是這段時間忙著天黍門的收徒事宜太勞累了,所以產生錯覺了。
華卿回道:「不用考慮了,我瞧他就挺好的。」
掌門重重嘆了一口氣,簡直不知道要說什麼好了,沒想到就這麼幾個弟子,還真讓華卿給找了個反天帝同盟出來,只求他們師徒兩個能老實一點,別再敗壞帝君的名聲了。
若是哪一日這些話傳到了天上去,帝君一甩手,把他們天黍門的山頭給劈了,那他們天黍門可就真的要淪為話本里的笑話了。
在華卿看來,這場收徒大典已經沒有她什麼事了,她站起身,跟掌門說了句道別的話,就對孟懷止道:「跟我回清柘峰吧。」
孟懷止小心翼翼跟在她的身後,神情中顯露著難以掩藏的喜悅。
那些沒有被選上的弟子們看到他這般作態,是又酸又恨,自己剛才怎麼就沒狠下心來,也把帝君給罵一通呢。
華卿走了兩步,忽然又停下,轉頭對身後的掌門說:「對了掌門,記得把他的名字給記到我的峰下。」
不等掌門應聲,華卿又問了一句:「還有,林毓之他們的名字都除去了嗎?」
掌門嘆了一口氣:「除去了。」
如此,華卿算是徹底沒什麼好掛念的,帶著自己新收的小……也不小了的徒弟一起回了清柘峰。
她是第一次用這種方式收徒弟,想想也挺好的,沒事的時候他們師徒二人還能一起罵罵天上的那位帝君。
這個徒弟收得委實還算不錯,而且也這麼大年紀,不用她操心太多,華卿是越想越滿意,只希望他不要突然有一天,也跟著她之前的那三位徒弟一樣,說叛出師門就叛出師門了。
回到清柘峰以後,華卿看了孟懷止一會兒,抬手揉了揉額頭,說:「你先熟悉熟悉清柘峰的環境,為師有些乏了,進去歇會兒。」
「是,師父。」孟懷止的態度依然很恭敬。
但華卿總覺得自己新收的這個徒弟有些不太對勁,但到底哪裡奇怪,她自己也說不上來。
可能是之前幾個徒弟給她留的陰影太大了,華卿只能這麼安慰自己,但前人犯下的錯,絕不能讓後來的這個徒弟來承擔,這點道理華卿還是明白的,她補充了一句:「明日為師便教你如何入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