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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這樣犀利的態度,顯然是不打算把這件事情含糊過去了。
衛染自認為沒有做錯什麼,但就是莫名其妙被他問得心虛。
可是,她憑什麼要心虛?
他們明明什麼關係都沒有,他這是拿什麼立場在質問她?
想到這裡,她自己心上也有些賭氣,咬了咬唇,卻故意看著他的眼睛道:“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沈硯哼了一聲,唇角勾起三分危險的笑意:“小朋友,被抓了現行還這麼狡辯,你自己覺得合適麼?”
“我……”衛染不禁為他的措辭惱怒,什麼叫“被抓了現行”?她又沒有違法犯罪。
“我就是和同學討論一下未來的規劃,有什麼不合適的?”衛染理直氣壯瞪著他,“你才莫名其妙,碰上一點不順心的事就要打人,你很想被開除嗎?你做事情能不能先想想後果?”
把這串話不假思索地一氣講完,她才後知後覺反應過來,自己這是在說什麼,又是在和誰說……
衛染呆了呆,天吶,她竟然當面教訓了沈硯?
雖然這些話不能說不是她一直以來埋藏在內心的想法……
她瞬間肩膀一縮,本能地慫了下來,好在沈硯好像也因為她的突然爆發有點不適應,竟然被她訓愣了片刻。
衛染搶先清醒過來,在這種情況下,只有一種行動是最合理的……
於是她趁著這短暫的時機,拔腿就跑,想要落荒而逃。
在她即將像兔子一樣躥出去的時候,沈硯忽然一把攥住了她的手。
她纖弱冰涼的小手被他霸道地整個包裹住,仿佛快要被他掌心堅實的熱度所融化……
衛染心跳咚咚打鼓,被釘在原地,沒法再移動了。
沈硯另一隻手則按住她的肩膀,將她掰了過來,讓她正視自己的眼睛。
陽光斜灑下來,迷離的光影碎在他眼底,那雙攝人的桃花眼收斂了幾分慣常的恣意風流,取代以一種陌生的小心翼翼。
卻反而更顯得蠱惑而深情……
衛染呆怔地望著他,更多的是被他這種特別的眼神迷住了。
他沒有再猶豫,輕聲道:“我喜歡你。”
衛染第一次知道原來他也可以有這樣溫柔的聲音。
每一個字都像愛撫的旋律,在她心間流淌,激起顫悸的漣漪,讓她整個人也都跟著輕顫起來。
她只有一個念頭,這太不真實了,她一定是在做夢……
見鬼,她為什麼會做這種夢?根本是不可能的,不切實際,沈硯怎麼會對她說這種話。
可她偏偏一點也不想醒過來,怎麼會這樣……
不知過去了多久,她心情複雜地發現,自己真的沒有醒過來。
她纖長的睫毛眨了眨,烏黑不含雜質的眸子裡水汽氤氳,她終於意識到,無論是夢是醒,在這種情況下,她總要有個回應。
就在她緩緩啟唇的時候,沈硯忽然出手如電,用一隻手指封住了她的唇。
衛染不明所以地看著他。
沈硯卻迴避了她的眼神,嗓音有些沙啞:“你不需要回答。你就當我什麼都沒說也可以,反正——”
衛染茫然望著他,杏眼圓睜,心跳更為錯亂,這算什麼意思?所以剛才那都是在耍她的?
沈硯目光定在她肩膀上,沒有覺察她的情緒,一句接一句自顧自往下說。
“——反正你拒絕我也沒用。”
“我只會當作沒聽見。”
“對,我就是不講道理,你早就知道我不講道理。”
他煩躁地嘆了口氣,衛染只是更懵了,明明她一個字都還沒說呀。
沈硯並不給她插嘴的機會,不容置疑繼續道:“凡是我喜歡的認定的,就算得不到,也絕對不會讓給別人。所以我警告你,如果以後再背著我出去拈花惹草的話……”他威脅地斂起眼眸,神色犀利而危險。
他這副樣子本來是有點怕人的,只是衛染在過於凌亂的心情之下,都顧不太上怕他了。
——拈、花、惹、草?
沈硯冷哼一聲:“就像那樣的,我見一個打一個。”
衛染:“……”
他說夠了,終於痛快地吐了口氣:“好了,我說完了。走吧。”
衛染:“…………”
她真真切切地體會到,這人大概是有病。
病得還不輕。
*
晚上回到房間裡,衛染茫然躺在床上,盯著天花板默默發呆。
她確實沒有太多被表白的經驗,但不需要經驗,也完全能識別出來,這樣的表白方式實在也太奇葩了吧?
她簡直有點懷疑,這能算是表白嗎?
自始至終一直是沈硯自己在做獨白,根本不允許她吭一聲、回應一個字。
他沒有問她是不是喜歡他,甚至表現得都不是很在乎這個問題。
他的核心思想只是,不允許她和別人交往……
就算她不喜歡他,拒絕他,也不許和別人交往。
這種不講道理的霸道,還真是沈硯的風格,讓人喘不過氣來。
但與此同時,她的另一半思想卻被截然不同的東西所占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