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害怕小皇帝和太后出事, 昌安的大臣們對玄女廟一忍再忍,甚至在玄女廟庇佑了刺殺皇帝的兇手清風後,大臣們都忍了下來。
但最近大臣們忍不了了,因為玄女廟有意頒布一條對大臣不利,玄女廟想要在東夏的每個城鎮的學府,設立玄女廟的據點,用以篩查有修行天賦的孩子。
美名其曰,要讓那些孩子得道飛升,成為神仙。
當神仙自然是每個凡人求之不得的好事,可先不提擁有修行之資的大多是鍾靈毓秀之人,在學業上也極有天賦,多會成為赫赫有名的大臣。就說進入玄女廟,究竟能得到什麼好處?
玄女廟存在於東夏許多年了,最為出名的近百年,就說近百年,玄女廟一個得道飛升的弟子都沒有!這種情況下說什麼得道飛升,那不是給人畫大餅呢嗎?
只是玄女廟這一次態度十分堅決,梁廟祝認為玄女廟得用的人手太少了,玄女已經成了東夏的皇帝,整個東夏都是她們的囊中之物,多收幾個弟子有什麼不行的?
「以前玄女廟只收女弟子,所以玄女廟一向發展的比仙人居更好一些。但這一次,梁廟祝還想收男弟子。」秦露滿意的看著方清歡送來的情報,她微微頷首,很是自得:「身為女子,入了玄女門下,一世不出,不沾俗世,不行婚嫁之事,世人尚且可以容忍,但男弟子也是如此,還招收大量男弟子,誰能坐得住?」
仙人居的道士一般是無父無母的孤兒,或是歷經了大劫難,最後入道門清修的男子,而且仙人居的道士分成兩類,一類無緣仙道者,是允許成親的。
玄女廟則不然,只要入了玄女廟,誰都不能成親。
因為玄女乃是戰神,一生征戰不休,她性情暴戾,極為易怒,拜入她門下的弟子,修行她的法術,性情難免也變成這副模樣。平日裡不染凡塵,還能保證心態平和,一旦和人談情說愛,難免有情緒波動極大的時候,一不小心走火入魔,可就前功盡棄了。
「你是如何做到的?」江陶一開始將這事兒全權交給了秦露,她沒想到秦露竟然真敢在年宴前掀起了風波,「我想起來了,你之前一直在問我山鬼的性情,還有梁廟祝的為人,就是為了今日的事?」
方清歡拍了拍手邊厚厚的情報,「不止如此,她還看完了我費力搜集來的所有玄女廟情報,還動用了情報部的人。」
「天要使其亡必先讓其狂,我聽唐綺說過,玄女神君就不是個好性子,以前她當妖的時候,最喜無故殺人,連同族都不放過,只要心情不好,就會大殺四方,以此來宣洩戾氣。那日玄女廟的道士每個人身上都有不少殺氣,估計每個人手上的人命都十分多。」
「那時神雷劈下,見同伴被劈死,她們不光不害怕,還更為興奮了,由此可見,這就是一群不要命的瘋子。」
正是那些女道士悍不畏死的樣子,嚇得秦露明白過來,靠光明正大的手段,她這輩子都贏不了。既然她贏不了,那她就讓玄女廟成為眾矢之的,她就不信了,天下之大,沒人能滅了玄女廟!
「好了,我該去布置下一步棋了,玄女廟還不傻,在東夏廣收門徒的事,她們不想張揚出去,我得幫她們一把。」秦露懷疑山鬼已經察覺到有人在背後搞鬼,才會勸住想要大辦特辦的梁廟祝,秦露當然不能叫山鬼如願。
她們越不想聲張,秦露越是要讓全天下人都知道。
看著秦露離開,江陶蹙眉,嘆了口氣,「清歡,我記得萬里學堂的課本上有一個故事,由那個故事能得出一個道理,這世上能贏過瘋子的人,一定也是瘋子。我沒記錯吧?」
「您記錯了,萬里學堂從未教過我們這個道理,學堂的先生只教過我,不要被情緒左右選擇,也不要因恨,陷入更深的漩渦之中。」方清歡不知道江陶說的是哪個故事,如果是發生在秦露身上的故事,那她只會得出這個道理。
至於什麼瘋子不瘋子的,方清歡自認只是個普通的小官,管不到別人頭上。
只要那人做的事有利於萬里城,能幫助驕陽公主,對方是不是瘋子,做的事對不對,與她有何關係?方清歡不是劉汀那個自詡聖人的大好人,她是個毫無底線的壞人。
江陶沉默半晌,隨後她拍了拍方清歡的肩膀,走入房間內,看著秦露這樣,她有些迷茫了。
利用他人之手除掉玄女廟,屆時會有多少人因此丟去性命?為達目的,利用他人,這種手段,與玄女廟有何不同?
江陶一直不知道奪權的可怕,她一直呆在萬里城,而萬里城是江尤親手打造的一個夢,那裡所有人都為了一個目標而努力奮鬥,每個人心中都只有光明,一切黑暗都可以用最正大光明的手段破解,即使是同西元打仗,那也是在戰場上真刀實木倉對干。
江陶以為,在身處光明時,不會有人願意踏入黑暗。
她錯了,人有很多種樣子,善良時沐浴陽光之下,陰毒時,視人命如草芥。
見江陶自外頭進來,江尤揮揮手,讓過來送衣服的侍女下去。
華貴的衣裳是東夏的公主正裝,江陶曾經非常喜歡那一身衣服,雖然衣服有很多層,穿起來很繁瑣,沉重的髮飾常常會壓得她頭重腳輕。
如今看著那些熟悉的東西,江陶卻無法說出喜歡了。
她已經習慣了萬里城的輕鬆,習慣了萬里城的簡約,那一襲屬於萬里城的紅袍是她最愛的顏色,最愛的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