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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尤推開門,然後順手關上了。
「大人。」少年坐在屋中,見到江尤的瞬間,就快步走到江尤面前,躬身行禮,神情激動,「多謝大人!」
「不用謝我,你很聰明,選了一條好走的路。」江尤在聽到宮內消息傳出時,就知道是他了。那本書上的東西,足夠做安霖的敲門磚,帶他進入官場了。
「大人說笑,是大人幫我選了這條路,一切都是大人的功勞才對。」安霖嘿嘿一笑,有些傻氣,他為了妹妹苦心鑽研那本書上的東西,然後憑藉那些東西的一部分,獲得了劉奕的喜愛,從一個籍籍無名之輩,成了被滿朝文武好奇的安皇新寵。
初入官場,他什麼都不知道,只有一腔熱血,還有救出妹妹的信念。
「大人,如今我可能將我妹妹救出了?」安霖看著江尤,希望能從江尤口中得到肯定的答覆。
「單一一己之力,可否撼動世家?」江尤能理解安霖的心急如焚,但在這種情況下,安霖更需要學會忍耐,「不急的。」
安霖深吸口氣,點了點頭,「大人之前吩咐的事,我已經做了。我找到太子,說了那件事,但太子似乎並不在乎。」
太子當然不在乎,程太尉是他親舅舅,雖然周鶴被貶,但未曾傷及太子勢力的筋骨,只要兵權在握,何懼鬼魅伎倆?
「既然太子不在乎,那就沒辦法了。」江尤本打算在巫蠱之禍開端提醒太子,但太子顯然沒有絲毫危機意識,他沒有將周家的事視作有人在攻擊他。畢竟周鶴怎麼看都是被兒子坑下去的。
安霖此番前來,是為了向江尤說明太子的態度,他說完後,就秘密離開了。而江尤也在樓下等著馨月回來。不是江尤不信任馨月,而是她和安霖認識的事,越少人知道越好。
日後她還要用安霖做很多事,比如如何控制此次巫蠱之禍的規模。
如果巫蠱之禍中,死去的都是那些個玩弄權術,為了一己之私推動事態發展到無法控制地步的人,江尤不會去管,只是在巫蠱之禍後期,無辜者太多了。
江尤這次回去後,半個月都沒有再出門。
久安城的街道上出現了許多士兵,每次他們出現,都會帶走許多人,有時帶走士族,有時帶走百姓,一時間久安城人人自危,街道上曾經的繁華一去不復返。
「小娘,程家小娘子派人送了東西過來。」
馨月說著,遞給江尤兩個東西。
一塊絹布,上頭寫著字,另一個則是短刀,那短刀很是眼熟。江尤拿過來看了看,確定是那日程遠岫拿在手裡的短刀。
「小娘,絹布上有程小娘的私印,只是她為何要給小娘送短刀?難道是想威脅小娘!聽說她和周家二郎君的婚期已經定下了!」
馨月惡狠狠的瞪了江尤手中的短刀一眼,沒想到那程小娘是個如此小肚雞腸的女子,明明當初都說好將此事揭過了!
「你仔細看,這短刀的把手上,是不是有什麼痕跡?」江尤一握上去,就發現了,上頭有四條劃出來的印記。「絹布上寫著的地方,你認識嗎?」
馨月看了看,點點頭,那地方很偏僻,不過她跟江尤出去時,為了不迷路,她將周圍的地形都記住了。
「既如此,那咱們就走吧,穿上巫的衣服,悄悄過去。」江尤有預感,程遠岫會給她帶來一個不一樣的信息。
算算時間,巫蠱之禍開始半個月之久,後宮前朝都不平靜,齊崇到江府兩次了,第一次連門都沒進來,第二次則直接進了江諾的書房,江尤猜,他們兩在某件事情上,已經達成了合作。
程遠岫得知江尤過來時,還以為是自己的錯覺呢,太陽西斜,離天黑還有兩個時辰。
「江小娘,你來了。」
程遠岫起身向江尤行了一禮,江尤回禮後,順著程遠岫的接待跪坐到她對面。
等江尤入屋內,程遠岫有些緊張的說道,江尤發現,她的身子在不自覺的顫抖,眼底還留有驚慌失措的痕跡,整個人都處於邊緣狀態。
這是遇見什麼大事了?
「喚我江尤便是,私下見面,程小娘,你我可沒有相熟到這個地步。說起來這地方可真是隱秘,若不是跟著你的侍女,我定是找不到的。」江尤環望四周,這裡就是個屋子,只有前頭的窗戶和門有亮光進來,其餘三邊被牆封的死死的。門和窗戶開著,若是有人在周圍,一眼便能看見。
這可真是個說秘密的好場所。
「江尤,我知道你當初為何要捏我手腕三下了,如今我在短刀上劃了四刀,你明白是何意嗎?」程遠岫深吸口氣,沒等江尤接話,就自顧自地說:「你一定是知道的,否則不會來尋我。當初你點三下是讓我小心三個人,如今我劃四刀,是想讓你小心。」
恩?什麼東西?
江尤臉上露出慈祥的笑容,看著程遠岫的目光,說不出的溫柔,就像在看一個智障病人。
算了算了,沒必要解釋。
「你這樣慌張,應該是看到了不得了的東西吧。自從巫蠱之事出現後,朝野內外人心惶惶,每個人都害怕被牽扯進去,有心人利用此事栽贓嫁禍他人,無心者明哲保身都來不及,按理說,這樣的亂局,應該由丞相和御史大夫一同出手,壓下此事,同時向陛下諫言,撥亂反正。抓人的士兵由程太尉掌管,身為三公之一,程太尉也應出面,可奇怪的是,誰都沒有出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