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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災?兵禍?為何我從未聽說?」江尤看向花容,花容也搖搖頭,表示宮中沒有傳出青禾縣出事的消息。
利州是孟國邊境,但青禾縣離邊境的魏渡關有數百里之遠,便是有兵禍也殃及不到青禾縣。且上一年整個利州都說是風調雨順,沒人上報國都,說利州遭了雪災。
「女公子有所不知,利州位處北方,冬日苦寒夏日酷熱,但卻並不常有大雨大雪,即使下雪,也並非全州皆有,此次雪災範圍只有青禾縣以及周邊村莊罷了。而那兵禍……」張奇說到這兒,雙拳緊握,顯然是恨極了,「兵禍非與他國之禍,而是豪族爭鬥,私兵作亂!」
孟國的世家豪族實在是很多,應該說現在的社會制度就是如此,天子與士族共治天下,孟國江姓皇氏聽起來很厲害,實則手上真正的權利,不一定有地方豪族大。
就連如今真正的韋天子,也不過是個擺著好看的吉祥物。
「此事,你還曾說與誰聽?」江尤覺得,這是個送上門來的把柄,青禾縣令是張贇,乃公子白的至交好友,張家身為上卿宗族,此事一出,右相定會受到連累。
暗害君王的鍋扣在了孟宣夫人和公子文頭上,那公子白和右相頭上也不能幹淨。
看著張奇搖頭,江尤眸色幽深,她決定去找公子文。
即將被兒子坑的右相,此刻正與公子白密謀如何將公子文頭頂暗害君王的鍋扣得牢固一些,他並不知道,冥冥之中,一口更大的鍋向他飛來。
接下來的幾天,江尤每天的任務就是坐著吃瓜,一會兒吃公子文的瓜,一會兒吃公子白的瓜,雙方勢力在朝中不停角斗,她又不時煽風點火,鬧得短短半月不到,雙方就打紅了眼。
最近是孟國自建-國後,朝中官位變換最快的時候,今天剛上任的官員,明日就會因為各種原因被調離,或是升或是貶,很多中立的官員還沒反應過來,身邊的同僚都換了兩波了。
白熱化的戰局僵持在一個詭異的平衡點,孟國鄰國魏國舉兵來犯,內鬥暫時平息,國都又恢復了平靜。
在這個時候,江尤才想起來,鬼嬰好像還沒出世。
按照原來的劇情,鬼嬰是在一個風雨交加電閃雷鳴的夜晚出現的,然後這個鬼嬰因為張奇帶著它母親的遺物,於是將張奇錯認成母,聽從張奇的調遣。
現在張奇拿了江尤的一筆錢,江尤命他去國都南城買下一處別苑,然後收留孤兒,供他們吃穿,訓練那些孤兒,打算訓練出一批私兵來。
養兵最是費錢,於是她想起了無數小說中提到過的情報組織。
情報是最值錢的東西,哪怕是後世那個信息傳送極為便捷的時代,一些消息也是非常值錢的,這買賣做了不虧。
況且對江尤來說,情報是無本買賣。
人能防人,人能防住鬼嗎?
宮中厲鬼能力有限,她控制的十個倀鬼,除去花容外,江尤只能用九個鬼,這遠遠不夠,所以她把注意打到了鬼嬰身上。
鬼嬰潛力非凡,稍稍培養便能成為厲鬼。
江尤又出宮了,這次出宮比上次麻煩些,因為她給公子白公子文都提供了情報,這兩人都覺得江尤是個重要人物,怕對方拉攏過去,於是獻殷勤的派了許多侍衛看守宮室。
第6章 世道不公
這次出宮離上次已有大半個月,江尤所見和上次完全不同。
上次江尤出宮時,北街街道兩旁還有些許小攤,路上還能碰上普通百姓,而如今,小攤販已經變成了一個個面黃肌瘦的五六歲孩子,他們多數赤身跪在地上,頭上插草,旁邊站著一個大人。
那大人目光熾烈的看著來往衣著光鮮者,街道上多數是府上採買的奴僕,或是閒來無事逛店鋪的士族之人。
花容上前去問,為何要來國都賣女,有幾個人說,是因為有人在國都收這樣大的孩子,他們才來賣的。
江尤聽後臉色堪比鍋底,整個國都,收五六歲孩子的只有她那個不正規的孤兒院。「先去找張奇。」
見到張奇後,花容將街上的事同張奇說了說,又疑惑問道:「女公子叫你收留孤兒,不是叫你買孩子,為何會引來這樣多的人?」
張奇穿著布衣,看上去和那個小乞丐已是完全不同。江尤為他請了西席,教他識字明理,讀書後,先生教授的知識,和張奇接觸到的一切,都不相同。
書中說,女子該安安分分的,但江尤她從不安分,書中說,讀書該報效國家,如今國家一片混亂,張奇身為江尤手下,很清楚江尤在其中做了什麼。於是他有些迷茫了。
先生教的和江尤做的,哪一樣才是對的?
江尤端坐桌前,一舉一動都透露著王室的優雅從容,張奇看著覺心上一燙。他和江尤同歲,卻是天差地別。「正是因為女公子心善,收留孩子,那些人才會貪圖錢財,將孩子賣了。」
江尤聞言,呼吸一滯,隨後臉色徹底陰沉下去,心頭一股怒火猛然竄起,任憑她用盡理智,也壓不下去。
「什麼意思?」花容皺緊眉頭,瞪了眼張奇,「你是在責怪女公子嗎!」
「花容,你錯了。」江尤深吸口氣,「張奇,日後你心中有何想法,大可以直說,不必拐彎抹角。我問你,外頭當真如此亂了?」
張奇抬頭,有些驚奇的看了眼江尤,又迅速低下頭去,握緊雙拳,心中又是羞愧,又是憤怒。江尤和他見過的貴族都不一樣,她從不會因為他的無禮而大發雷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