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頁
「為長公主當差辦事,也是為民謀利,一個月有三天休沐日,你還有甚不滿意的?若真是不滿意,便去魏國那邊尋差事,保管你能天天在家呆著。」
「可不行可不行,我可不敢出清州之地。」
「既然不敢出清州,就不要老說魏國話了,在長公主的領地,還是要說孟國話的。」其中一人突然變了音調,說起了孟國的話。
另一人同樣變了語調應和道:「是是是,我只是習慣說魏國話,總會忘記嘛。」
魚娘能聽懂些許孟國話,很多魏國人不知道,從他們這片海灘往北走,走上一天,便能到孟國的漁村了,那邊的漁村邊上有耕地,可以種植糧食,他們經常偷偷在城裡換了魏國的布,到那漁村去換糧食。
魚在魏國的御水城換成布,再用布到孟國的漁村換成糧食,可以多換小半袋子糧食呢。
「那裡有個人,咱們去問問這村子的事,然後登記一下戶口吧。」
「行,我過去,我長得好看。」
兩個年輕人性子還有些跳脫,雖然已是官服加身,卻還能說笑一二,魚娘沒覺得哪個更好看,在她看來,這兩人都是不曾見過的好相貌。
像是那些高高在上的世家公子。
「大姐,在下藺煥,字明,是清州戶籍部的戶使,此乃我族兄藺夏,字彩,我們想向你打聽些事。」
「我不知道,我什麼都不知道。」魚娘面對翩翩有禮的公子,對上對方的眼睛,突然臉漲得通紅,連連搖頭後,轉身進屋關上門,不敢出聲。
藺煥從小到大,仗著自己長得好看,從未被女子這樣拒絕過。
他看看旁邊憋笑的族兄,又看看那緊緊關上的屋門,有點兒不好意思,又有點兒想笑。
他難不成是毀了容?看上去十分可怖嗎?為何那婦人見到他,跟兔子見了鷹般,撒腿就跑?
「小地方的人,哪兒見過你這樣的陣仗?我來吧。」藺夏其實不太想問這一家,那女子一看就是個性子害羞的,想要了解這種地方,還是要找個上了年歲的人。
藺夏上前敲了敲門,低聲說道:「夫人莫要驚慌,我這族弟唐突了夫人,請夫人莫要見怪,我們只是想問問,這村子叫什麼?可有主事的宗族族長?」
一般這種小村莊裡住的,都是一個大族,族裡主事的自然是族長。
等了一會兒,屋中什麼聲音都沒傳出來,藺夏回頭去看藺煥,藺煥沖他吐了吐舌頭,做了個鬼臉,弄得藺夏一個頭兩個大。
明明只比他小兩個月,為什麼這個族弟像個小孩子般整日胡鬧。
等了一會兒,藺夏覺得沒有希望了,他剛要走,就聽到屋中傳出一個細小微弱的聲音,「一直往前走,在最大的院子,便是族長家。」
「多謝夫人。」藺夏衝著房門行了一禮,剛直起腰,就被快速行禮的藺煥拉著走了。
「阿明!不可疾行!」
「再磨蹭下去,回去天都要黑了啊,阿兄!」
一直等外頭的聲音徹底消失,魚娘才敢打開門,悄悄的向外看去,只見一個少年拉著另一個少年,快步向遠處跑去。
戶籍部的大人?是什麼呢?
戶籍部當初曾被江尤派到外頭核實登記人口,用的理由是魏孟之戰,將官府存有的人丁記錄燒毀了。實則是江尤為了摸清各家的分布以及勢力。
那一次足足用了半年的人口登記,實則登記的全是貴族和貴族領地上耕作的佃農或奴僕等等,那些小些的村莊,因為人手不足的原因,江尤並沒有仔細統計。
如今騰出手後,江尤便借著修路的機會,將三州之內的百姓細細探查一番。
戶籍部不光在天上京有,江尤還在清州忠州各設了一個戶籍部,裡頭的官員和天上京不同,裡頭有一半是貴族子弟。
這些世家大族一開始之所以沒有插手天上京的戶籍部,就是因為那時他們不知道戶籍部到底是個什麼東西,也不知道成為戶籍部的官員有什麼好處。
經過對天上京戶籍部的觀察,他們摸清了戶籍部的權利後,便想拿下這一部門。只是這一部門畢竟是江尤創建,哪兒那麼容易伸手,如果不是江尤缺人,他們連這一半的官位都沒有。
兩州戶籍部的主要官員全是從天上京派出去的,原本只是江尤叫張奇收養的一批孤兒,如今一個個都有了官身。叫一個個孤兒出身的少年做主事者,對此大族頗有異議,然這些人全是江尤收養,名義上是江尤的學生,也不算毫無根基,他們想著長公主如今捏著的白鹽白糖白紙等物,不敢說話了。
在年慶的前一天,大黑山的上古遺石被運了過來,那石頭算不上大,大概一巴掌大小,上頭有紅色的痕跡,如同一道道血痕,叫人看著便心生不祥之感。
原攸在石頭運來時特意去看了一眼,那石頭上的字風化並不嚴重,但確實是上古字型,石頭的表面有歲月侵蝕過的痕跡,不像假的。
難道真的是古人留下警示後人的石頭?
原攸陷入了自我懷疑,他本以為,這石頭是江尤叫蔣震偽造的。
江尤莫名其妙叫陸大匠去同趙家買下大黑山,還叫陸大匠去挖礦,這些舉動,勉強還能說是上霸礦源不足。但叫蔣震親自送過去,就顯得有些奇怪了。
那石頭十分奇特,且上頭的銘文針對世家,在如今江尤最信任的幾個人中,唯有蔣震出身算不得真正的世家,他家中以軍功立足,在上霸邊關駐守幾代,若是江尤叫他去刻石,他絕對會聽話的去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