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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想著,他也這樣問了周達。
周達聞言,瞬間被氣的臉紅,隨後支支吾吾的說道:「確實有些為人不端的商賈如此行事,不過長公主之前命令周軒大人建立了商人協會,所有在上霸、忠州、清州行商的商人,都必須加入商人協會。商人協會也非常詳細的入會檢查,若此商人與賊人勾結,被查出來,家產便要全部充公。」
也就是說,想占官府便宜,就要有傾家蕩產的準備。
江尤的特點就是如此,她一面對百姓十分友好,任何政策下達都是以百姓方便的角度出發,另一方面又把犯錯的代價無限提高。
以前大族的子弟,有些不是東西的,會當街強搶民女,或暗地裡逼良為娼,現在全都夾起尾巴做人,不敢放肆。
因為江尤規定,若有人敢強女干他人,不論男女、女女、男男,只要一方出於不自願的情況,被揭發後就是斬首示眾。
這個不自願並非一人說就能說清的,一旦被揭發,即使受害者翻供,實施強女乾的人也要去挖河道挖上十年,看表現酌情增減受刑年限,最低三年,最高三十年。鬧得現在許多人都不敢玩閨中情趣,正兒八經的夫妻若有一方掙扎,被查出來也算強女干,不過婚內強女乾的罪名輕一些,可以選擇交罰款,或官府判定和離,再由官府主持,另行婚配。
此法剛出時,不知有多少人反對,後來江尤直接說,她身為女子,最是厭惡此道,才叫反對者閉上了嘴。
主要反對者就是大族的子弟,百姓們倒是無所謂,他們一年到頭都不一定能娶個媳婦,能有個媳婦就是燒高香了,誰敢對自己媳婦強迫,又有誰敢去干那些喪盡天良之舉?
原攸想到這兒,又想起了藏書學院的規定,也是嚴禁男女行鴛鴦之舉的。
此刻原攸不知道自己一瞬間升起的贊同感是怎麼回事,如果他是個現代人,大概就體會到了單身狗的無盡憤怒。
江尤同為單身狗,真不想阻礙全人類的繁殖問題,正兒八經的娶妻生子,高官納妾,尋歡作樂的歡場艷樓,她也不管啊。她只是要規範許多行為,現在各種規章制度,還算不上法律,因為太過嚴苛,待日後天下統一,要求肯定會放寬許多。
想想當年秦國用的各種法律,比這嚴苛可怕的更多,正是這些法律,軍功爵位制度,以及上下一心的國內環境,還有變法的商鞅,才叫秦國有了一統天下的能力。
江尤不知道自己的天上京能做到多少,她只能說,盡全力去做。
「原公子,久等了。」
江尤自花廳外緩步走來,她穿著一身白衣,像是孝服。
再過幾日就是她的母后孟宣夫人的祭日,這樣想來,她離孟國國都到天上京,已有一年了,時間過得是真快。
「見過長公主。」原攸起身行禮,隨後又跪地行了一個大禮,「多謝長公主大恩。」
江尤並未阻止原攸,而是任由原攸行禮,她也受了這禮。
雖然三十萬流民是她出於現實考慮放進來的,但她確實因此冒了許多風險,為了用更繁榮的商業去養這三十萬人,她愣是用神力弄出了甘蔗甜菜,只為了做出白糖。
完全不管這兩種和此時朝代畫風不一致的植物,突然出現在天上京附近的山裡,會叫後世的植物學家多麼頭禿。
糖這個東西,是比鹽更可怕的吸金神器。
人必須吃鹽,但人不一定愛吃鹽,而這個世界上,沒有人能抵擋糖的美味。
「此禮我收下了,原公子日後大可不必如此客氣,呂國的百姓入了上霸,那就是我治下的百姓,與上霸原來的百姓並無區別,原公子亦然。」
原攸低著頭,露出一個悲傷的表情,自此之後,他再也回不去呂國了。
再回去,也是以上霸原攸的名義。
「原公子來的正是時候,如今天上京又新入許多百姓,官員方面的空缺就更大了,尤其是府衙的官兵與城管兵士,不過這些都不急,人多了,自然能招到更多的官員。」底層官員現在已經實施兩種制度,一種是通過大族舉薦入朝為官,一種是官府出頭,出一些簡單的題目考核,通過即可為臨時官員,享受正式官員的所有福利,但不在冊,日後若是位置足夠,就可以革除。
如果後世來的人,一看便知,後一種制度正是縮減版的科舉。江尤用臨時工的藉口堵住了大族們的嘴,實際上,不管是臨時工還是正式工,當待遇毫無差別的時候,他們又有什麼不同?
權力在手,不是每個人都願意輕易放棄,只要臨時工多了,大族以後想要革除臨時工,也很難了。
「真正缺少的,是監察司的司長。」原攸聞言猛地抬頭,不敢置信的看向江尤,江尤直視他的眼睛,笑了笑,「如今的規章制度,太過粗陋,有許多漏洞,難免有心術不正者以此為名,誣構他人,所以我打算建立一個新的機構,名為監察司,職責是監督官員執法,同時詳細核實案件證據與執法過程,避免出現冤假錯案與官民勾結之事。」
原攸呼吸一滯,江尤的一句話,叫他意識到這個新機構的權利。管理官員,審查案件,這兩個權利,以往都是君主自身掌控的。
「長公主,此事不妥!」雖然很動心,但原攸還是拒絕了。
現在的天上京的繁榮昌盛,說是長公主一人之功有溜須拍馬之嫌,但仔細去想,如果沒有長公主尤,天上京都不會出現,談何繁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