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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熟悉,好像是樓下一家三口中的妻子。江尤隱隱約約記得,她是姓趙吧。
「趙姐,事情沒有辦完,但可以過幾天再辦,我幫你拎著吧。」江尤走上前,溫溫柔柔的樣子看著毫無攻擊力,很讓人放心。
江尤想要討好一個人,需要的時間很短,她總是能表現出對方最喜歡的樣子,趙玲只覺得今天的江尤比以前更好相處,想來那件事應該很好解決,不然江尤不會一副心情不錯的模樣。
「謝謝你啊,今天我在家做糖醋排骨,你晚上也過來吃吧,別老點外賣,外賣油大鹽多,對身體不好。」趙玲慣常的嘮叨兩句,她自從生了孩子後就一直在家呆著,她的孩子還很小,今年才三歲,正是喜歡鬧的時候。
「好啊,怎麼沒看見婷婷啊?」趙玲的女兒叫周品婷,是個很粘人的小姑娘,每天都要跟在趙玲身邊,不然就會大哭大鬧。
江尤還記得有一次她去趙玲家裡做客,正碰上那個小姑娘剛起床心情不好,她在趙玲家被迫聽了十分鐘魔音灌耳式痛哭,直接給她哭的心煩意亂,趕緊跑了。
如今想來,那一次遭遇讓她不結婚生孩子念頭得到了加強。也讓她覺得愛情真是令人頭大。
趙玲和她先生周聰以前也是恩恩愛愛的小夫妻,自打有了孩子,江尤常聽到兩人半夜爭吵的聲音,有時吵的太厲害,兩人出門連話都不說。
「婷婷?婷婷被她爸爸接走去遊樂園玩了,我今天起來身體不舒服,就沒跟他們一起去。」趙玲說起周聰時,面上還帶著一絲殘存的憤怒。
江尤默默閉嘴,估計這對小夫妻又吵架了。
過日子就是這樣的,磕磕絆絆吵吵鬧鬧,然後等孩子大了,人老了吵不動了,就能變成世人眼中的和和美美了。
其實有什麼用呢?這一生活的渾渾噩噩,把所有希望都寄托在別人身上,覺得身邊有人陪著就算活的幸福了,可這世上除了自己,誰都有可能背叛,怎麼能將未來放到別人手上呢?
江尤不懂這種想法,就好像她不明白其他玩家到底為什麼要兢兢業業的去攻略男主,不明白嗑瓜子事務所為什麼要求玩家靠男人去完成原主的心愿。
嘴上有一句每一句的和趙玲說著話,江尤心裡則有各種各樣的念頭,在現代三天的度假時間,正好讓她從那些個光怪陸離的任務世界裡脫離出來,想一些毫無意義的問題。
趙玲進了家門,江尤和她約好一個小時後去她家吃飯,看著趙玲關上門,江尤轉身看向對面。
想了想,她抬腿走向了樓梯,她想要看看樓上原本的家怎麼樣了。
門口的鞋架不見了,江尤伸手碰了碰門把手,上頭已經落了一層灰,沾了她一手的黑。
「江同學?你在這兒幹什麼?」
輕微的開門聲,還有清亮的男聲在身後響起,江尤回頭一看,是住在對面的顧曜,一個年輕帥氣,身高一米八的恐怖作家。
「我隱約記得,這家之前好像是有人住的,但是我剛剛上來,這裡已經落滿了灰,原本的住客呢?」江尤有些在意,在意她自己的存在。
她是死了,現在她有以另一個身份回來了,和自己一模一樣的長相,一模一樣的名字,只是年紀不同,那原本的她呢?
隨著死亡,在所有人記憶中徹底消失了嗎?
「住客?沒有啊,這裡一直沒有租出去,江同學忘了嗎?兩年前這間房子的主人在家裡自殺,後來就一直鬧鬼,沒人敢租。」
江尤想,果然是這樣,她成了住在樓下,鬧鬼沒租出去的房間的主人,原來的她消失在這個世界,原來的房子,也成了鬧鬼的那一間。
「這世上哪兒來的鬼啊,這裡地段那麼好,房東沒有想過好好裝修一下租出去嗎?有錢人的想法還真是搞不明白。」江尤看出顧曜對她有些懷疑,所以用小孩子的語氣說著質疑的話。
顧曜是寫恐怖的,他是相信這個世界有鬼的人,不光相信,他還曾對江尤說過,他隱隱約約能看到一些東西。
江尤記得自己死亡的那個早晨,顧曜跟她說她身上有黑氣,讓她好好待在家裡,不要出門。
可惜她沒聽,不待在家裡,沒有任何正當理由的請假,她還要不要錢了?再說了,如果人真的要死,躲得過初一躲不過十五,遲早的事。
顧曜抬頭看向少女身後的門,門上的貓眼裡似乎在閃爍著紅色的光,充滿惡意的視線死死盯著少女挺直的背脊,門上刷的紅漆似乎變得更紅了,空氣中逐漸瀰漫一股鐵鏽味,還有腐臭的味道。
「不管存不存在,人都要心存畏懼才行。天都快黑了,你快回家吧。」顧曜是個單身成年男子,他有些擔心江尤,卻不敢開口邀請江尤來他家坐一會兒。
畢竟一個單身獨居的成年男子,叫一個剛成年的獨居女孩進屋聊天,聽上去讓人不由得聯想到一些不好的事。
「晚上不要出門,看了最近的報導吧?小區附近有個殺人犯出沒,已經有兩三個遇害人了,都是獨居女性。」顧曜特意提了一句,他不了解樓下住的江尤,只記得她好像經常不在小區,很少能見到她。
可能還在上學,是在學校?顧曜覺得不太對勁,又不知道哪裡不對。
江尤點點頭,毫不留戀的轉身下樓了,其實這樣也好,她原本的一切不存在了,那些人也不會來糾纏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