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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去世,乃是國之大事,我身為安人,為何不叫我知道?且我與周家二郎自幼結親,這麼多年以來,周江兩家關係一直不錯,如今周家有難,你卻不同我說?是何居心!」
清露臉色一白,跪倒在地,連道不敢。
不光她跪下了,屋中的幾個侍女全都跪了下來。
奴婢是沒有任何人權的,身為她們的主人,江尤可以隨意處置,殺也好,罵也好,哪怕她以殺奴取樂,只要她恪守世家女的禮法,外人同樣會稱讚她是當世貴女典範。
「時辰不早,我該去給阿母處用早膳了,清露,你下去吧。」
每日都是清露跟著原主去,江尤想著清露對原主很了解,那她想做什麼,會很不方便。且清露是原主母親的人,她做的事,肯定不能讓原主母親知道。
清露眼眶一紅,既想辯說兩句,又怕江尤生氣,最後只得乖乖下去,想著等江尤回來再請罪。
「馨月,你同我去。」江尤別的人都不熟悉,就這個馨月,年紀小,做事卻十分周到。
原主能讓一個十三歲的小姑娘去打探消息,就是看中她的能力,別看馨月面對清露時十分懦弱,實則是嘴嚴還會示弱,比絕大多數人都要聰明。
馨月低頭稱諾,聽到江尤的吩咐,並沒有露出竊喜的表情。
她只是個普通奴婢,之前負責灑掃的雜務,如今卻能陪在江尤身邊出入夫人的院子,對於奴婢們來說,這無異於一步登天。
她才十三歲而已,面對升職加薪卻面不改色。江尤不得不感嘆,這古代的環境是真的鍛鍊人,如果馨月有異色,清露肯定會記恨她,清露親姐姐在夫人面前當值,而馨月毫無背景,哪兒惹得起清露。
江尤看著馨月,將腦子裡的計劃改了改,她和馨月一樣,沒有任何依靠,她必須更謹慎一些。
江尤不是個能忍的性子,但為了大局,她可以忍。
江家並不算特別大的家族,和那些往上數能數個幾百幾千年的家族比,江家真的很寒酸了。
當初安高祖起兵時,江家先祖就跟在安高祖身邊,因為安高祖的出身也算不得高,江家先祖的身份,自然也高不到哪兒去。
只是這年頭,世人皆好攀附,雖然江家祖先都是種地的,但歷史上姓江的名人很多,不知是如何運作,反正江家給自己找了個不錯的出身,戰國時一位著名的丞相。
莫名其妙成了丞相之後,那位丞相又恰巧沒了後人,江家宗祠就迎了那位丞相的牌位。自開國至今百餘年,江家的人似乎真以為自己成了丞相之後。原主的父親江諾畢生夙願,就是成為丞相。
如果不是得了原主的記憶,江尤還真看不出原主父親想當丞相的心,他可是和如今的丞相周鶴一同長大,兩人親如兄弟,誰能看出江諾對周鶴的位子有野心?
「今晨我心情不好,想去西院逛逛,你們退下吧,只留馨月陪我即可。」江尤一看後頭跟了七八個侍女,停下來將她們支走。
領頭的兩個侍女想說不合規矩,後來想到清露被呵斥,明白小娘今天心情不好,也不敢觸霉頭,乖乖下去了。
說是去西院,那就是去西院。
西院是花園子,原主母親很喜歡種花,原主父親府上小妾不多,這西院空著無用,就用來當了花房,此時正值春末夏初,許多花都開了,滿園芬芳,奼紫嫣紅,十分好看。
「小娘,去年種下的海棠花開了!」
江尤一路上一言不發,馨月大概是心中不安,剛到花園就指著一樹海棠喊道。
那海棠是去年移來的,沒想到今年就開了花,紅色的海棠花掛了一樹,看上去吉祥的很。
江尤看了看周圍,只有這一棵海棠樹,想來原主記憶中的海棠樹就是這一棵了。
她特意來西院,不是來這兒看花的,她是過來搞事情的。
江尤想要出頭,就不能讓朝政變得太亂,亂象的初始,就是周家被滅族。所以她要阻止周家滅族的事,儘量保證太子活的長一些。
只有太子活得長了,那些宵小才不敢跳出來折騰,那些宵小不折騰,糊塗的安皇劉奕便能活的長久些。
周岑與怡和公主私通的事剛剛爆出來,後續的一切還沒開始,皇后此刻自殺,周家若是能運作好,不一定會被劉奕滅族。
只要她那位親爹不在裡頭動手腳。
那如何才能保證親爹不動手腳呢?當然是要爆出另一件,讓親爹十分頭疼的事了。
在原來的劇情中,周家被滅族後,皇帝身邊有一佞臣,見皇帝年紀大了,又念及他與太子有仇,怕太子登基後於他不利,所以鬧出了一出「巫蠱之禍」。
這巫蠱之禍牽扯了上萬人,在原主記憶中,那段時間,安國的國都久安血流成河,死的人實在太多了。
因為劉奕信奉巫蠱之術,所以久安高門之中,對巫蠱之術也頗為敬畏。
江諾原本有個小妾是擅長巫蠱之術的女巫,這扎小人的詛咒之法,那女巫最是擅長。江諾與女巫感情深厚那幾年,女巫還主持操辦過江家的祭祀之禮。
女巫年老色衰後,便失了寵愛,江夫人容不下她,便對她十分苛責,原本西院是那位女巫的住所,後來女巫被攆去了農莊,江夫人強占西院改了花房。
女巫自然心中不忿,便將行了巫蠱之術的小人驅人埋在海棠樹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