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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妙玥是清晨離開萬里城的,一直到黃昏,她都沒有回來。等到晚上,宋炎來跟江尤說,宋妙玥可能要在昌安待上兩三天了。
本來說可以當天回,現在又變成了兩三天,足以看出宋妙玥在昌安遇到了點兒麻煩,不知是她發現了重要線索,還是她也沒有查出頭緒,想要再仔細查查。
江尤不急,梅香凝一死,她是最不著急的那一個。雖然江尤對梅香凝毫無感情,但表面功夫還是要做一做,正如當初江常洛死一樣,她連著穿了三天白衣,對外說她要穿夠七七四十九天,為梅香凝戴孝。
梅香凝和江常洛都葬在皇陵之中,而皇陵是在東夏,除非江尤占領東夏,否則江尤是不可能去祭拜他們二人的。見江尤著孝服,不少人認為江尤是個有孝心的人,外界的名聲都好了許多。
雖然江尤一直沒法理解,她穿一身白衣服,連著穿一個多月,有什麼好稱讚的。那些人究竟是怎麼從她穿白衣服這件事中,看出她以後是個仁慈的君主的。若她在梅香凝死後,穿五顏六色的衣服,難道就說明她以後會是個殘暴的君主嗎?
宋妙玥是在第四天清晨回來的,江尤剛穿戴好衣服,推開門就發現宋妙玥站在她門口,臉色稱不上太好。
江尤暗暗嘆口氣,一看宋妙玥這樣,就知道此次對付東夏,她是沒法偷懶了。「晨露濃重,衣服都打濕了。進來吧,與我一同洗漱用膳。」
她不是在問宋妙玥,而是在通知宋妙玥,江尤覺得宋妙玥需要一定的時間來冷靜冷靜,在心情不好的情況下,人的表述往往是不夠理智的。江尤也需要一定時間來做個心理建設,她有預感,接下來她可能心情不會太好。
宋妙玥沉默的點點頭,她跟在江尤身後,看著江尤洗漱,看著江尤吃飯,人在江尤身邊,思緒卻不知飄到了哪裡。說實話,在查出這件事之前,宋妙玥真的沒想到,一個凡人能做到這種地步。
江尤拿手帕擦擦嘴,旁邊的侍女將飯菜撤走,她和宋妙玥移步到書房,坐穩後,她喝了口清茶,說道:「坐下吧,好好說說,你在昌安查到了什麼。」
「唐綺殺了太后,準確的說,是秦露殺了太后。」宋妙玥不知從何說起,索性先將她查到的說出來了,至於證據,她不知道該不該拿出來。
神仙確實可以做到很多事,但神仙的手段可以蒙蔽凡人,卻不一定能蒙蔽精通仙法者。宋妙玥不得不承認,唐綺的手法很是高超,若她不是相信冥冥之中的直覺,仔細查看,或許真的要以為殺梅香凝的就是玄女廟的女道士了。
「證據呢?」江尤瞳孔一陣緊縮,表面卻淡定的不得了,好像天塌下來都不會讓她驚慌。她的冷靜,叫宋妙玥渾噩的頭腦也變得清醒了許多。
「封奎死了,他在死之前,留下了一封信,那封信如今藏在萬里城土地神的牌位里。」牌位是天庭的封位旨意,若不是封奎曾經也是萬里城的土地神,他不可能在牌位里動手腳,正是因為那牌位代表著天道法則,封奎在裡頭留下的書信,肯定是可信的。
「他被唐綺殺了,唐綺奪了他的身軀,進入玄女廟後,殺了清風。然後又奪舍了另一個玄女廟女道士的身體,進入皇宮後殺了太后與所有與她照面的宮人,共計一百三十人。東夏皇室之所以那麼肯定人是玄女廟殺的,就是因為他們抓住了動手的女道士,還在死者的傷口中查出了玄女廟功法特有的煞氣。若不是我曾學過奪舍之術,從那女道士身上查到了一縷唐綺的神魂,恐怕我也要信是那女道士動手了。」
江尤有點兒聽不明白宋妙玥說的話,那些神仙的法術對於她來說太過複雜,她不知道其中究竟該如何施展。在江尤的印象里,這個世界的神妖更像是比人強大的人,他們有各種術法,但強大的程度是有限的,他們不是無所不能的存在。
殺人奪舍,還將自己的魂魄分割,這種法術聽起來實在是無法用常理解釋。
反正全部歸結於神仙很厲害,唐綺手段高就可以了。
「不管是奪舍之術,還是殺害正神,都會產生許多業果,我不明白唐綺為什麼這麼做,殺敵人便也算了,那百餘名宮人,她為何也要殺!還將那些人的靈魂打碎,難不成是為了殺人滅口?」宋妙玥猜,就是因為這個原因。畢竟有仙法可以詢問鬼魂,若是讓鬼魂存在,那麼多人,詢問之後難免會路出馬腳,乾脆一不做二不休,殺了之後把靈魂也打碎,這樣就沒人能查出來了。
而且還能愈加證明玄女廟的喪心病狂,何樂而不為呢?
宋妙玥想到這兒,深吸口氣,沒法接受這個理由。她在戰場上殺過很多人,但上了戰場那就是敵人,她不會對敵人心慈手軟,但她從未殺過無辜之人,更沒有將人的靈魂都打碎!
靈魂一碎,便是連轉世輪迴的機會都沒了。而且碎裂的靈魂會融入黃泉中,日日被黃泉水沖刷,直直被沖刷為最純淨的天地靈氣,此間痛苦,無可言說。
東夏皇宮中的百餘名宮人,何其無辜!他們確實是凡人,或許他們還做過壞事,但那不是唐綺為達目的濫殺的理由。
而且,今日唐綺可以為了一己之私,用這些手段去東夏殺人,明日,她會不會也為了一己之私,將刀刃沖向萬里城?奪舍之術防不勝防,宋妙玥無法信任唐綺。
「你之前一直說,唐綺是古神,她和玄女是一個時期的神族。而且你還說過,她成為萬里城土地神,是玄女的意思。」江尤在腦子裡將所有信息擺出來,「她與玄女有仇,此番舉措,是想滅了玄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