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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棲靈,我乏了,你且退下吧。」
棲靈擔心的看了眼面色蒼白的江陶,蹲身行禮,「是。」
只是她剛到門口,就聽到了側殿傳來的聲音。
「奴婢見過驕陽公主!問三公主安!」
是在側殿看病的棲秋。
三公主來了!棲靈心下一驚,隨後急急關上房門,端著藥碗向側殿走去,走近聽到了太醫的聲音。
「巫醫署孔子謙,見過驕陽公主。」
「巫醫署的太醫?聽聞長姐抱恙,你怎麼不在殿內為長姐祈福看病,反倒在側殿給一個宮女問診?可是這宮女身上,招惹了不乾淨的東西?」
棲靈聽的腳下一軟,差點兒沒站穩,聽驕陽公主這話,就知驕陽公主正在氣頭上,只盼望棲秋機敏,能將驕陽公主糊弄過去。
「三公主有所不知,大公主近日夜裡多夢,偶染風寒,孔巫醫前來診治後發現,是最近天象有異,綺羅宮風水有變,大公主有所感,才會夢中驚醒。剛剛孔巫醫並非給奴看病,而是在調製風水。」
江尤就沒聽說過這麼假的假話。
但放在這個世界,這些都是有可能的。
巫醫既能通鬼神,又能行醫術,是一群神奇的人,孔子謙為綺羅宮稍稍變更風水,以達到緩解江陶病情的作用,也不是不可能。
「看來長姐病的很是嚴重,我想看看長姐,長姐在屋中是吧?」
江尤沒打算揪著一個小宮女和一個巫醫鬧事,她來這兒,除了想給原主出口氣外,還想探一探江陶的底。
原主當初會在玄女廟說出那樣一番話,與這位大公主可是很脫不了干係,若不是江陶在玄女廟「不經意」的同原主說起東夏西元一戰中,東夏損失慘重,原主也不會說出供奉玄女無用的話。
在原主的記憶中,似乎原主在大庭廣眾下失言時,多數這位大公主在場,同原主說了些話,惹得原主鬧脾氣。
原主說出的話確實要負責,但被人引導著說出那些話,最後還丟了性命,江尤可不會放棄追究別有用心者的責任。
「三公主,大公主剛吃過藥,困頓難忍,已經睡下了。」棲靈端著藥碗出來,沖江尤行禮說道:「時辰不早,三公主不是還要去看燈會嗎?大公主早就想去瞧瞧,只因身體不適,總沒有機會,三公主不如去好好遊玩一番,回來也好同大公主細細講講燈會趣事。」
江尤還是第一次發現,見個人還挺難的。
「我只看長姐一眼,不打擾長姐休息。」江尤繞過棲靈,大步往江陶的屋子走去。
大皇子沒在宮中,徐貴妃也去其他宮殿訪友去了,能擋住江尤的人都不在,今天江陶和江尤,是必然要見一面的。
江尤推開屋門,走入房中,走過屏風,床上佳人合眼休息,睡得極香。
還真睡著了?
江尤上前幾步,想要細細看一眼,餘光掃過江陶枕邊的書。
《玄女散記》
那本書邊角有勤翻的痕跡,書頁發黃,似乎有些年歲了,不過書的主人十分珍惜,並未有破損之處。
「《玄女散記》?長姐既然睡了,不如借我看看?」
「不!」
第138章 二公主與二皇子
裝睡的江陶聽到耳邊悉悉索索的聲音, 害怕江尤將《玄女散記》拿走,她趕忙睜開眼, 喊了一聲, 想要阻止江尤。
結果發現,江尤正彎腰幫她掖被子。
「長姐可真是不小心,天氣涼, 睡覺可一定要蓋好被子啊。」
江陶死死盯著江尤嘴角的笑,只覺得眼前的人分外陌生。「驕陽?你……」
「驕陽前來, 只是為了看看生病的長姐,除此之外, 並無他意。」江尤直起身的瞬間, 將那本《玄女散記》拿了過來,江陶甚至來不及做出反應, 她就已經翻開了。
上頭只是普通的詩句而已,半點看不出奇怪的地方, 如果沒有那些愛惜的痕跡, 這只是一本普通的書。
「驕陽!」
「長姐莫要大聲喧譁,有失禮數。」江尤站在床邊,江陶躺在床上,這個場景, 再配上江尤臉上冷漠的笑, 怎麼看怎麼像惡毒女配在欺負白蓮女主。
可她們心知肚明,她兩誰也不是朵白蓮花。
「前幾日,我徹夜抄寫了此書, 對上頭的詩句有了新的認識,也對玄女有了新的認識。長姐以為,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此句,何解?」
「自是天生萬物,貴賤分明,有人為豬狗,有人為神靈,人定勝天之說,何其可笑!上天並不仁慈,芻狗如何勝天?」江陶知曉今日躲不過江尤,再加上心愛之物被江尤捏在手心,更叫她憤怒異常。
憤怒之下,連平日裡溫順的假象都不願維持了。
「可我卻覺得,天道之下,眾生平等。」
眾生平等四個字,叫江陶久久無法平息心神,她想起了許多,例如她的母親徐氏,出身名門顯貴,只因她不是玄女承認的鳳命,只因梅香凝乃是玄女廟為江常洛找到的皇后,徐氏只能做貴妃,一生無法成為嫡妻,她的兒女,即使是長子長女,也要低嫡出一頭。
待江陶回神,她就見江尤要離開了。
「驕陽,我吃過藥,身子好了許多,既然你還沒走,那便帶我一同去燈會看看吧。」江陶不知道自己是哪根筋搭錯了,突然想去湊湊熱鬧。
若是能在車水馬龍,火樹銀花中走一遭,染了塵世間最俗的人氣,或許能明白何為眾生平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