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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又來了?」
江尤看花容急匆匆的進屋,有些疲憊的問了一聲。
花容點點頭,「長公主,我瞧著那幾個大族派了不少耄耋老者在外跪坐,如今快到夏季了,正午天氣炎熱,他們在外頭暴曬,怕是會出事啊。」
江尤微微閉眼,天氣熱她是知道的,早在冬季之時,她就覺得今年會有旱災,因為整個冬季都沒有下雨。她目前最苦惱的事,是大旱之後,會不會鬧蝗災。
至於因講女一事鬧出來的風波,江尤倒是不怕。這年頭,手裡有兵就有話語權,那些大族加起來都不足三百人,即使算上他們的佃農和養的農兵,撐死了不過一兩千人,對於蔣震手下的正規軍來說,就如同紙糊般脆弱。
再說,那些大族內部也不團結,怎麼可能合起伙來造反。
不過,他們一直在外頭這麼鬧,確實挺麻煩。
「這些人真是太過荒唐,我見有一大族族長,說自家十歲的孩童通讀千字文,讀書知禮,可做講郎。還讓那些耄耋老者跑到門口捧著書念,來來回回就那麼一頁,而且好幾個連書拿反了都不知!這樣的人,還口口聲聲說要求得講郎的官職,當老師!」
花容年輕,活這麼大,就沒見過男人不要臉成這個樣子。
在她的記憶中,後宮的女子你爭我搶時,都知道要臉皮,誰知這些個大族,一個個能胡攪蠻纏到這個地步!
「你很生氣?為何?」
江尤見花容氣的舌頭都快打結了,莫名覺得好笑,花容一個倀鬼,竟然還會因為幾個凡人生氣。
「長公主不生氣嗎?那些人分明是在逼迫長公主,想讓長公主收回成命!不過是一個小小的講女之位,居於最末等的品級,月俸都少得可憐。這樣的官職,捧到他們面前,他們都不屑一顧,為何還要去爭搶!之前長公主發令,叫有識之士來官府任職時,許下的官職與待遇,不知比講女高出多少!他們這些家族,可是一個人都沒派出來!」
花容氣,就氣在那些家族跟江尤對著幹。
江尤聽罷,啞然失笑。
第18章 大族之亂
「講女位居最末等的官職,她們負責教導百姓簡單的文字,還有百以內的加減乘除。」江尤說著她為講女定下的職責,「花容,這世上有才之士多如牛毛,掌一地的諸侯,必須要知人善用,好的□□面,是指每個人都能找到自己合適的位置,大展拳腳,不會讓任何一個有天賦的人被埋沒。但想要做到這一點,十分困難。這困難並非來自於外部他國,而是來自內部。」
「內部?是指大族嗎?」花容聽不懂江尤說的很多話,但她隱約能明白江尤的心思,在江尤眼裡,最重要的是百姓,世家和大族也是百姓組成的一員,同樣也很重要。但她不允許,有人想要脫離百姓這個群體。
脫離百姓,意味著不可控,同時也意味著對王權形成了威脅。
「講女,是女子第一次為官。」
「啊?不是啊,以前有許多女將軍,而且後宮中也有女官啊。」在花容的認知這種,女將軍是大官,後宮的女官也是大官。
江尤卻搖頭了,「不同,女將軍是時局造就的英雄,後宮女官是不得已而有的退讓,講女和她們不同。講女,是真正以女子的身份踏入朝堂。她們可以對政事產生影響。這是許多男人不願意放出的權利。」
就好像男人也不願意有別的男人進後宮,給自己戴綠帽子,於是產生了後宮女官和太監,兩種扭曲的制度。那都是服務於男人的欲-望。
「政事?講女沒有權利影響政事啊,而且,長公主您也是女子,您不光能影響政事,您還能掌管一方作王侯,您才是女子為官第一人吧。」
江尤摘下腰間的玉佩,低頭看著,上頭刻有繁瑣的紋路,最後組成一個孟國的「孟」字,「我靠的不是自身的能力,而是我的出身。這裡頭的區別,太大了。」
大族們反對的是講女嗎?不一定,除了講女官職的出現外,他們還反對講女的出身。一堆農家寡婦,原來長公主的奴隸,如今讀了書識了字,搖身一變就靠著自身的學識成了官。
這是一條特殊的路,象徵著江尤是真的唯才是舉,在她眼裡出身不重要,重要的是才華。
這讓才華一般,出身也一般的大族們,如何坐得住?
不管大族們如何鬧,講女還是正常上班了,因為這所名為「天上京附屬小學」的掃盲學校學生太多老師太少,再加上大族們一直上躥下跳,江尤擔心有人對講女不利,就讓張三招了一個百人小隊,在學校保護講女的安全。
張三的百人小隊成員,多是遊俠,張三曾遊歷天下,交了不少朋友,這些人聽說張三投在孟國長公主門下,有心者就過來尋他了。
之前江尤還在想,要如何處理這些人。
遊俠整日裡打架,一言不合殺人者也不少,他們就像是一群野狼,想要養成能驅使的軍隊,沒那麼容易。
不過江尤在看過這個年代的兵後,對這群遊俠又實在眼熱。
軍戶是賤籍,除非打仗後自己搶來些東西,否則一輩子都是個窮苦命,比普通的農民過的還差。再者,許多將軍攻占他國城池後,也會取戰利品的,魏國滅了宣國,魏國國君將宣國國君的妾與女兒作為戰利品收下,還將藉機宣國許多城池抄了個乾淨。上行下效,如今的兵是什麼素質,可見一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