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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有一天,沒有吃的了。
然後這些羔羊就變成了人。一開始只是兩三句的流言在傳,他們說豪族會殺了他們,他們說豪族家裡放了許多糧食,有的糧食都壞了,拉出去扔掉,也不願意給他們吃一口。
然後是動亂,是百姓的反抗。那段日子是張奇不願回想的可怕,所以他對百姓抱有懼怕的心思,想要盡力安撫好百姓。
「不管你在怕什麼,民如水,民意不平乃是大水泛濫,堵不如疏,不必緊張。」江尤身為來自後世的靈魂,對於民意的操控比現在任何君王都要嫻熟。
她很清楚要如何去利用百姓的口舌,現在的局面看似很亂,實則一切還在意料之中。天上京的百姓經過這大半年的改造,變成了一群什麼樣的人,江尤很想知道。
搞出流言風波,不僅僅是因為想揪出背後之人,江尤同時也想藉此機會摸清百姓的底子,她需要更多的數據,以此來好好安置即將到來的三十萬人。
這場風波,鬧得最歡的就是天上京。
作為江尤的大本營,這裡有真情實感擔心江尤的百姓,也有想要渾水摸魚的各方勢力,江尤命人開了個頭,然後便有各方大神各顯神通,流言一天變三樣,最後的樣子,已經變得江尤都不認識了。
過了幾日後,江尤命令張三帶著送給孟王室的年禮,以及她給公子白寫的文書送了過去,公子文如今已經徹底失敗,想必再過不久,公子白就會繼任孟國國君之位了。
張三前腳走,花容後腳便進來了,並且帶來了市井流傳最新的消息。
「外頭如今在傳,長公主是看上了那群暴徒的首領,一個叫白錦的少年郎,這才被他迷惑,答應他的要求,要將那三十萬暴徒放入天上京。今日有幾個大族子弟在雅居喝酒,嚷嚷著要清君側。」
「那市井流言中,可有提到白錦姓甚名誰,出身何處?」
「並無,只說白錦是孟講女帶到長公主面前來的,今日在學校,有幾個學子同孟講女吵了起來,說孟講女引狼入室,居心不良,還說女子感情用事,壞了長公主根基,她不堪為官。」
「呵,瞧瞧這狐狸尾巴,藏都藏不住。」江尤聽到這兒冷笑出聲,她以為最後的目的是多麼遠大的理想,結果對手比她想像中更沉不住氣。
花容憤憤不平,「孟雪平日裡盡職盡責,對那些學子更是有問必答,從不敷衍了事,她對學子那麼用心,那些學子理應感激,怎麼能說出孟雪不配為官的話!」
「身為講女,對學子負責,是講女品行端正,可在某些人看來,此乃理所應當的分內之事,不會感激於她。」江尤太了解某些人了,他們將別人對他們的好,視作理所應當。
理所應當?這世上有幾人能做到理所應當?
「那要怎麼辦?長公主,不如將鬧事的幾個學子關上幾日,叫他們好好反省!」
花容不知道該用什麼方法去處理,只想到了簡單粗暴的法子,全關禁閉。
江尤搖搖頭,若真是因為兩句話就將人關起來,那在外界,她這個長公主怕是要被扣上殘暴的罵名。
不過這件事,倒是提醒了江尤。
學校中的講女和學子,關係和如今的師徒關係並不一致。
江尤在學校建立時就說了,講女乃是官職,學子在學校學習兩年,畢業之後,便不能再回學校上課。每個講女都有負責的科目,且一個講女一日要為幾百個學生講課,他們之間名義上能稱為師徒,實則關係並不如一日為師終身為父的師徒關係牢固不可分。
學校開的急,設施不夠好,師資以及生源都不夠穩定,甚至連教材如今用的都是臨時的,在此之前,江尤忙著發展基建和農業,無心顧及到這邊,只想著先掃盲了。
現在孔直的師兄弟都上任了,江尤騰出手來,可以好好整頓一下教育這方面。
「看來,我該立下點兒校規校紀了。」江尤揉著下巴,深覺這個主意很不錯。
無規矩不成方圓,學校里發生的事,自然要先按照學校的規矩辦。
實在是因為這個年代的法律漏洞極多,除了殺人償命欠債還錢外,對百姓行為的管制,以及本身行為的管制,全靠官員自己的想法,還有書里的描寫。
書指的是聖賢書,就書里描寫的那些行為,怕是只有聖人能做的出來,江尤自己都不是聖人,她怎麼可能要求所有人都活成聖人?
「長公主,什麼是校規校紀啊?」花容一聽這話就開心了,她不明白,但她知道,長公主不會叫孟雪吃虧的。
講女這個官職,是長公主一手設立,只要長公主在一天,講女就不可能消失,那些想以此為藉口,攻擊講女,壓制長公主將官職撤下的人,怕是都打錯了算盤!
風波從未平息,暗潮湧動不休,歷史會書寫最後的結果。
第25章 開個會啊
想要弄校規校紀,也不是想到就能做完的事。
就如同當初學校和講女的創立一樣,因為從未有過先例,所以一切都要小心謹慎的討論,到最後一點兒問題都沒有時,才能拿出來用。
江尤此刻坐在議政廳,圍成一個圓的桌子,她在正中央對門的地方,也就是絕對的上位,坐在椅子上,細細看著情報局放上來的,有關學校最近發生的學子講女衝突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