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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抓起來!抓起來!」
一兩個人喊了兩句,最後周圍的人都喊了起來,喊聲震天,帶著迫人的氣勢,嚇得剛剛還叫囂不止的趙家子弟,默默縮到了小廝侍衛之後,不敢露面。
他對上那些百姓們的眼神,總覺得那些百姓好似帶著恨意看他,恨不得將他當場撕碎一般。
明明只是說了句實話,為何這些賤民反應如此大?那江尤究竟是有什麼本事,能讓一地百姓這般維護她!
這位趙家公子的疑問,註定得不到答案,因為他們這些大族公子,不明白民心所向的意義。
百姓要的不多,吃飽穿暖即可,誰能帶給他們這些,他們自然會全力擁護,若是無法帶給他們這些,甚至有意破壞他們現在的安寧美好,那就會成為百姓的敵人。
暴力統治是沒有好處的,江尤清楚這一點,所以她會盡全力的對她的百姓好,不光是為了她自己,也是為了保留在封建社會等級制度下,被磨滅的人性美好的光。
你我本是生來自由平等,被這世界壓迫,拘束了思想與身軀,將性命無端浪費在人的私慾鬥爭當中,最後不甘死去。江尤沒法改變如今的制度,時間才能改變一切,她不能。
她能做的,只是在有限的範圍內,做到最好罷了。
每日批改無數公文,指揮將士發起戰爭,殺死罪大惡極者,殺死戰場上披上戰甲的普通百姓,這些都不是江尤想要的,只是她想最快的結束戰爭,就只能發起戰爭。
秦青瑤在那香溪趙家子弟被抓走後,站在原地發了好一會兒呆,她的臉色愈發蒼白,最後搖搖欲墜,如同得了一場大病。
旁人只以為是剛剛那場景嚇到了這位遠方而來的小公子,辛花辛雨卻害怕的不得了,以為秦青瑤真得了什麼大病。
「公子!公子,咱們去找巫或者醫工吧!」辛花扶著秦青瑤,急的團團轉。
辛雨雖然還能保持鎮定,卻也急的手腳發涼,若是秦青瑤在外頭出了什麼事,她該如何回去向老爺交代?
「不必了。」秦青瑤緩緩搖頭,她此時才驚覺自己背後已被冷汗浸透,一陣風吹過,太陽之下,她竟能感覺到一絲涼意,「辛花辛雨,備車,咱們回家。」
她的父親是秦澤義,繼母是趙氏,趙遂是她名義上的外公。
她在家中是唯一的嫡女,雖說父親和繼母與她感情算不上好,但她自小讀聖賢書,曉得忠孝二字。
如今安國已走入窮途末路,她的外公造反,自立為王,她身為安國子民,無法保護自己的國家,甚至還跟著他人造反,此為不忠。若是再同家中長輩的敵人混跡一起,那就是不孝。
秦青瑤看到了香溪和天上京的區別,如果是江尤掌管天下,她一定能做的更好,能讓百姓過上富足安樂的生活,可她是香溪人!她是秦家的女兒!她被秦家養大,秦家從未苛待過她!
被家族庇佑,十五年來從未虧待,她不能背叛秦家。
她再敬佩江尤,她們之間,也只能是敵人,她怎麼能為敵人效力,在敵人的地盤上做出一番事業來?她怎麼能在未來的某一天,將刀劍揮向自己的父母!
秦青瑤知道,她的選擇是錯的,可這世上許多事,本就是如此。明知道是錯的,偏偏要去做。只是可惜了她一身才學膽識,半生無法施展。
若日後能活下來,或許能看到不一樣的天地吧。
江尤不知道秦青瑤離開了,這個原劇情中是劉方身邊最大的助力,離開時心中複雜的情緒,江尤也不知道。
江尤只知道,是時候了。
是時候發起這場席捲天下的戰爭,在最短的時間內結束安國風雨飄搖的時間,也是時候讓天下知道,天上京的強勢。
江尤的第一把刀選擇揮向湖州,不單單是因為她抓到了一個趙氏子弟,更多是因為,湖州地理條件特殊,若是能取湖州香溪,那就等於打開了南邊的大門,不管是向哪個方向揮刀,都會變得輕而易舉。
至於北邊的久安城,江尤準備放在她一統南邊之後。
江尤覺得,以江諾和陳奇的性子,等她統一南方,這兩人為求自保,能做出開城投降的事,畢竟他們兩一個是丞相,一個是皇帝近臣,如果開城投降,江尤很大程度是不能殺他們的。
尤其是江諾,他和江尤是父女,江尤怎麼能在一統天下之前,背上弒父的罵名。
「端行,香溪所屬的賓州,與何國所在的何州相鄰,你去過那個地方嗎?」
江尤在決定向香溪發兵後,問了劉方這樣一句話。
劉方將批改好的瑣碎奏摺放好,聞言看向江尤,緊張的搓了搓手指,「曾去過,那地方沒什麼好的,比之天上京和久安城,香溪城實在是太小了。」
整個安國,又有幾個城,能比得上久安和天上京呢?
「但我聽說,香溪城乃是天下文氣聚集之地,那裡有許多文人,且是軍事要塞,若是能攻下此城,整個湖州便伸手可得。」江尤嘆口氣,冷漠的眼神投擲在劉方身上,「我若取得湖州,下一個目標,定是何州。」
劉方面上一白,知道江尤是想讓他表態,他若是表現不好,也許明年的今天就是他的祭日了。
他趕忙起身,對江尤行了一禮,「方恭祝主公,心想事成,旗開得勝!」
既然放棄了得到至尊的念頭,就要乖乖的聽話,不要再多想一絲不屬於自己的東西,這是劉方的處世之道,他的目標就是好好活著,能活的自在些最好,其他的,他是真不敢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