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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陶將信將疑的喝了一口,發現確實是甜茶,從舌尖一直甜到心頭,口感清新,滿口醇香,不像是茶,反倒像是天上的佳釀一般好喝。
「你這茶是放了蜜糖不成?甜成這個鬼樣子。」江陶喝了一口,便放下了茶杯,她不是嗜甜,喝著不合胃口。
山鬼面紗之下,似乎勾勒嘴角笑了笑,「甜茶才能叫人喝著舒服,苦茶人人不愛喝。若是給你選擇,你是喝加了蜜糖的甜茶,還是苦澀難喝的苦茶呢?」
「我喝正常的好茶。」江陶習慣了山鬼奇奇怪怪的問題,直接一句話懟了過去,「我是山上住的窮苦人家嗎?只能守著一棵茶樹喝茶?」
山鬼聞言,定定地看了江陶一眼,隨後大笑出聲,「哈哈哈哈!清川果真是清川,同以往一般,愛說頑笑話。」
「我看你才是同以往一般,假不正經。蜜糖吃多了易胖不說,牙還會壞,你是故意害我呢。」江陶眸色微深,說的話似乎別有所指,「叫人將那苦澀不堪的苦茶裹著糖喝下去,也不怕被人發現?」
「發現又如何,茶已經喝下去了,難不成還能吐出來?」山鬼收了笑,用一雙天生溫和的美目看著江陶,「清川,我聽封奎說了,你在萬里城呆著很是自在,日後若無必要,不要再回昌安了。我以後,會請玄女,為你指一門好婚事,叫你順遂一生。」
第170章 真相浮出
江陶對山鬼的提議嗤之以鼻, 「用不著您操心, 山鬼道長貴人多忘事, 以前說的話轉眼就忘的一乾二淨, 如今也不必多說。時辰不早了, 宮內用膳多有不便, 就不留你了。」
山鬼垂眸, 桌上熱氣裊裊升起,「阿陶,是我不好。」
「呵。」江陶自鼻尖發出一聲輕笑, 嘲諷至極, 「果真有你, 山鬼,你既與我為敵,踏出此門, 你我恩斷義絕,日後只當從未相識吧。」
「我並非是與你為敵, 只是身不由己。」山鬼抬起手,指尖輕碰溫熱的杯子,「我想保住他們, 可甜茶擺在他們面前, 我攔不住。」
「道不同不相為謀, 你是攔不住,因為攔不住,所以你放任他人將甜茶擺上, 親手送到我兄長與母親面前,看著他們的喝下去,變成穿腸毒-藥,你當我不了解你嗎?山鬼,你我相識十年之久,我太清楚你是個什麼樣的人了。選擇了一條路,為了走到盡頭,你可以捨棄一切,不是嗎?」
山鬼無法反駁,她倏然攥緊右手,手邊裝有甜茶的茶杯瞬間變為粉末,連同桌上的茶與茶杯一起,清風徐過,消失不見。
桌上空空如也,像山鬼來之前那般。
她深深凝望了江陶一眼,身影慢慢淡去,只留冷香猶存,這一點殘存的痕跡,在棲靈棲秋打開門後,徹底消失。
江陶坐在凳子上面無表情看著一切,當門外的兩個身影擋住照在她身邊的光時,她才說道:「我要回萬里城了,你們願意同我回去嗎?」
「奴等……」棲靈棲秋對視一眼,心下慌張,不知道江陶為何突然說起此事,「大公主,皇宮才是您的家,萬里城偏僻所在,您去呆在那裡,實在是太委屈您了。」
棲秋點點頭,應和道:「是啊是啊,而且萬里城是驕陽公主的地盤,您過去後,身邊也沒有依仗,以前貴妃在的時候,驕陽公主就敢欺壓您,若您跑到萬里城去,那更是任人揉捏無處喊冤啊。」
「呵呵!哈哈哈!」江陶胸口微震,笑出了聲,她一邊笑一邊伸手抹去臉上的淚。
聽聞徐貴妃與大皇子死訊時,她沒哭,回到皇宮受人白眼,被父皇漠視時她沒哭,和山鬼決裂時她沒哭,卻在兩個宮女拒絕她後,哭了出來。
也不能說是哭吧,更多的,是想笑。
笑活了十餘年,如今才知道,原來天地之大,竟無一人將她放在心上。
母親與兄長心中唯有權勢與那可笑的愛情,摯友心中只想著所謂的大道成仙,她落魄後還在她身邊伺候的宮女只是旁人埋在她身邊的棋子!
「太可笑了。」不理會被她又哭又笑嚇到的宮女,江陶起身,走向屋內,「我乏了,想睡一會兒,驕陽若是來了,就將我叫醒吧。」
棲靈棲秋也不敢問,行禮稱是。
江尤不知道江陶心境上發生了怎樣翻天覆地的變化,現在的她剛剛摸到所有事的苗頭。
她正在書房裡寫字,想要將所有線索都記在紙上,然後將那些看似毫無聯繫的線索,連在一起。
首先,是二皇子的態度。
德妃的父親是御史,江爍以前一直以端正守禮自居,更是覺得這天下所有人都應該守禮,他本身是立嫡立長制度的擁護者,是絕不可能對大皇子動手的。
即使大皇子失勢,被貶為庶人,江爍也不會主動提立他為太子,因為皇后肚子裡還有一個呢,雖然沒降世,不知道是男是女,但玄女廟和仙人居都說了是天子,那九成可能就是未來東夏的天子。
江爍不願意,他的外家卻還是提了,所以搶奪太子之位的想法,應該是德妃和御史的意思。
前有徐貴妃與徐家為鑑,德妃和御史是傻了嗎?這個時候跳出來奪位?
還是他們覺得,只要他們不興兵造反,江常洛就不會拿他們怎麼樣?
江尤在紙上畫了個問號,表示這裡有一個疑問。
再來是仙人居和玄女廟。
仙人居之前在後院弄了個封神陣,後來封神陣疑似被玄女廟的人破壞了,裡頭疑似河神的東西跑了出來,然後將江灃擄走了。江尤為了看江灃的下落與安危,動用了神力,引得天雷劈了神像。這件事叫天庭警惕,特意派神使下凡調查,神使在昌安調查了半月之久,最後拿著一些糊弄人情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