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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是發生在一瞬間的。
當何王喝下一杯酒後,直接暈倒在桌子上不省人事,當何王帶來的侍衛幕僚都喝的暈暈乎乎的時候,身著甲冑的兵從殿外湧入,直接將刀架在了何王一派人的脖子上。
「陛下!陛下這是要做什麼!」
劉方倒是清醒,可在場諸人只有他清醒,又有什麼用呢?
劉豐嘴唇泛白,看著士兵搭在何王脖頸上的刀,他有些害怕。難道他真的要殺了親叔叔?
「世子,何王意圖謀反,與一眾大臣勾結,意圖於年宴之上發動宮變,還好皇宮之中守衛森嚴,這才保護了陛下,擊殺了反賊。」陳奇一邊說著,一邊沖領兵進來的禁軍校尉使眼色,叫他動手。
這一場仗,打了一晚上。何王帶來的人雖說都喝醉了,但那一百精兵也不是吃軟飯的,劉方還清醒著,他指揮精兵作戰,硬生生從宮中逃了出來。
至於他的父親何王,就這樣被他扔在了宮中。可憐何王死時還醉著,就在睡夢中被禁軍砍了腦袋。
除了何王外,還有在宴上的數十位何王一系官員,何王帶來的幕僚等人,一同丟了性命。
天亮時,劉方騎馬在久安城外奔逃,其後還有追兵追趕,劉方驚慌失措,一百精兵此刻只剩下十幾個還守在他身邊了。
當被兩千禁軍追上時,劉方絕望的看向久安城的方向,今日,他怕是要命喪於此了。
等劉方閉上眼睛,打算慷慨赴死之時,禁軍突然都退走了。
劉方看到,有一個穿著宦官服飾的男子同那些禁軍說了什麼,那些禁軍才離開的。
這人是誰?
劉方沒見過那人,但那人在此刻,確確實實救了他的性命。
等禁軍全都離開,那人走到了劉方跟前,沖劉方拱手行了一禮。「見過何世子。」
「你是誰?」
「在下蕭忠,是天上京玄武營一百夫長,奉我家主公之命,請何世子於天上京一敘。」
天上京,劉方聽說過這個地方。
原本位於蓮花山的勢力,聽說他們的主公是個女子,名為江尤。江尤手下有一人,那人發明了紙,在久安城開了個店鋪,每日吞吐金錢無數。
劉豐上位一年,就能養出幾千禁軍,與那間賣紙鋪子的分紅,不無關係。
劉方並不想去,他聽聞那江尤乃是丞相江諾之嫡女,當然,這只是聽說,誰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若是真的,他豈不是剛出虎穴,又入狼口?
「世子,請吧。」
只是蕭忠並沒有給劉方考慮的機會,他揮了揮手,從南邊就出現了一支千人隊伍。
劉方點點頭,乖乖跟著走了。
第94章 自當反天
劉方現在很方。
他在逃亡路上被一個百夫長劫持了,然後就連夜趕路, 累的差點兒丟命, 跑到了蓮花山來。
不, 現在應該被稱為天上京。
自江尤說要建天上京至今,已有大半年的時間了,天上京的內城基本已經建設完畢,外城也在建設當中,第一步完工的城牆,帶著絕對的強勢傲然立在這片土地之上。
「世子, 天上京到了,您馬上就能歇息了。」蕭忠是個體貼的人, 他見劉方跑了一晚上累的雙目無神, 又驚又怕之下,渾身都是汗液乾涸後的痕跡,有點兒不忍心。
一個王公貴族,淪落到這一步,可真是怪叫人難受的。
當然,不是為了王公貴族難受,而是為了因為劉方而受苦的無辜之人。
例如因為劉方而命喪皇宮的幾十名精兵, 以及為護劉方受了重傷, 還跟著劉方跑一晚上,連一句累都不敢說的精兵們。
劉方費力擠出一個笑容,如果能選擇,他不想進入天上京。
可惜沒人在意他想什麼, 他爹難道就想死嗎?還不是被人在睡夢中砍了腦袋。
劉方在此之前,一直沒將天上京看在眼裡,甚至他在聽到這天上京乃是一女子所建時,還嗤之以鼻,認為不過是不知天高地之人的妄想。
自詡可比天上仙都的城池,可不就是妄想嗎!
可當他真的進入天上京後,才認識到,這天上京或許比不上天上的城池華美,卻比天上的城池更繁榮。
天上京坐落在蓮花山之前,背靠蓮花山前的山峰,這地方是南來者進入北地的必經之地,只要建設好了,被稱之為交通樞紐也不為過。
只從進入天上京的城門口就能看出,這座新建的城池,擁有堪比久安城的生命力。
當然,比不上久安城最繁榮的時候,只是如今的久安城,被劉奕折騰的只剩一口氣,又被劉豐折騰一番,指不定什麼時候沒了這口氣,便會國破城亡了。
從城門口進入天上京,劉方頗為好奇的看著分成兩股的人流,一股是騎馬與坐馬車的,一股則是步行入城的。
「縣令大人說,車馬與人當分開而行。」蕭忠見劉方好奇,隨口解釋一句,「世子以為,縣令大人此舉,是否妥當?」
「極為妥當,江縣令大才。」劉方並不是在拍馬屁說瞎話,這幾個字,他是出自真心的讚賞。
在久安城,或是外頭任何一個城池,都沒有這樣的規定。
有權有勢者,可以直接進城,百姓自然要為他們讓出路來,若是不讓路,被馬車撞了,甚至被撞死了,也少有人管。
是有法律,是說王子犯法與庶民同罪,可法律需要人去執行,人真敢對權勢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