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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的孟國究竟是國君的孟國,還是趙家的孟國呢?」孟雪深思,同時,她又有些心驚。
奇石之策,她並不清楚,但也能猜到一二,江尤用一塊石頭,挑起了這樣大的紛爭,目的為何,十分明了。
只是若江白死了,孟國王室也不可能叫長公主繼位啊。
江尤低頭繼續批改公文,年紀越大,那份令人驚艷的容貌也更為奪目,只是再美的容顏,也沒有男人敢在她面前浮想聯翩,也沒有男人敢直視她的眼眸。
那種君臨天下的氣勢,在江尤身上日益沉重,從花容越來越小心謹慎的舉止,從孔直蔣震等天上京官員越來越聽話的態度,都能看出來。
時間過得很快,元月過去後,入了二月,天氣回暖,春季來臨,江尤院裡的紅梅落了一地,別的花卻抽出了新芽。
「這是什麼花?」
有一日,江尤在批改完公文後,遊園時發現了一叢新栽種的花。
「此乃北國使臣敬獻的花,似乎是被稱為白玉蘭。聽使臣說,這花開時其色如雪般潔白,十分好看。」花容對院子裡的花特別上心,這院子裡的花多是她找人種植。
身為鬼,她只能看著這些花,若是叫她日夜照料,估計過不久,花便會枯萎了。
「北國使臣?我記得他是昨日到的天上京,如今在驛站住著,今日就將花送到府中種上了?」江尤的注意點不在花上,而是在北國使臣上。
自從天上京的白鹽、白紙、白糖以及粘土磚、布匹等物在外頭賣開,每日都有各國使臣入天上京,如今在天上京的他國使臣,怕是比在孟國國都的都要多。
這北國使臣就是其中一員,魏國是韋朝諸侯中最強的,而北國就是這第二強的存在。
北國位處呂國更北的方向,和金林挨著,北國如今的國君姓媯,只不過這個媯乃是韋天子賜姓,而非真的和韋媯王室有親。
如果說如今的韋天子是個傻子,那北國的國君就是個痴人。
江尤在外頭賣這些東西都是有定量的,用她的話說,就是東西少,為了能叫沒一個國家都用上,只能限量去賣。不是沒有國家想動歪心思,但江尤管理三州之地,非同小可,且她手下的蔣震又不是吃乾飯的。
而且為了交這些國家老實些,江尤還弄了幾項優惠措施,比如多買白鹽送點兒別的天上京特產,以及可以允許「黑市」存在。
「黑市」名義上是百姓私下交易的場所,實際上是江尤暗示幾個官員辦下的,黑市裡的東西比江尤賣的只貴不賤,供不應求,但這樣還有一堆買不到的小國小貴族十分追捧。
天上京百姓買糖鹽和紙都需要身份木牌,一旦被查出將物品進行二次倒賣,就會被取消身份木牌,按照金額大小,或是罰錢,或是去修路,或是逐出天上京。
不過那些都不是最重要的原因,主要原因是江尤這邊出產的東西都有記錄,每個百姓能消耗的東西有限,即使是商家也是要憑藉帳本去進貨,如果誰家突然多了開銷,江尤這邊很容易就能查出來。
反正不管怎麼說,這個北國使臣突然送來了花,還種到長公主府上,其目的昭然若揭。
顯然是想用花來求一個見面的機會。
江尤已經猜到那使臣見面後會說什麼了,大概就是他們的國君多麼敬佩她,她天上京是多麼的好,他多麼的想用糧食布匹或任何江尤看得上的東西,去換鹽紙和糖。
「北國使臣送了不少好東西到府上,他唯一的請求,就是將這花送到長公主面前。」花容有些羞澀的笑了笑,她其實是喜歡花,才會答應那人將花種過來。
「那北國使臣可留下了公文,請求見我一面?」
花容點點頭,「留下了,但我覺得此事並不妥當,所以將公文放在了最下面。」
江尤處理公務是一步步來的,先處理最緊急的,然後按照時間順序處理,如果將北國使臣遞上的公文放在最下面,那江尤估計要晚上才能看到。
晚上的江尤,一般沒什麼耐心,不一定會答應見面。
花容此舉,算不得出錯,她的每一步都在職責範圍之內,但又有一點兒小心思。
「收了人家的好處,又不幫人家做事,你這樣做可不地道。」江尤仔細看了眼白玉蘭,想起大亂的孟國,「花容,你說,若是我王兄不願意娶世家女,右相又會如何做呢?」
「右相?他能如何?他之所以如此鬧,是怕那奇石上的話吧?畢竟石頭是從趙家的大黑山挖出來的。」花容非常認真的分析著,「只要長公主的王兄能信任他,他不會大鬧的。」
「信任?想要信任,談何容易?只怕王兄此刻正在大笑,笑他終於有機會,撤下右相了。」江尤搖搖頭,走入屋中,找到了北國使臣的文書,「我孟國王室,有不少青年才俊,王兄若是不聽話,自然能有第二個王室子弟站出來,畢竟王兄的王位,便來路不正,他手上無兵無權,和右相對上,就是胡鬧啊。」
「啊?長公主,難道右相他敢……」
有什麼不敢呢?韋天子是個傻子,金林的皇權就捏在金林世家手裡啊,只要江白死了,要誰上位,還不是他們說了算?
江尤想出奇石一策,擾亂了孟國國都的水,可不是為了給他人做嫁衣。
她也不打算繼承江白的王位,她想要什麼,自然會自己去奪來,用不到從他人手中繼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