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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不是不能理解,方警官怕你受騙。”
梁芙笑了,偏頭打量他,“你能騙到我?”
“你不了解行情,如我這樣光腳不怕穿鞋的,騙人一騙一個準。”
“那我甘願,好了嗎?我甘願給你騙。”梁芙語氣近乎賭氣,她最不喜有人對她做的選擇指手畫腳,倘若她聽了別人的安排,如今合該穿著正裝當個金融民工,而不是一己之力扛起劇團泰半的聲名和人氣。
傅聿城笑了一聲,摟著她腰往懷裡帶,她象徵性掙扎一下。
“那正好,我倆湊一對狼狽為奸。”他聲音沉沉貼著她耳朵,三分浮浪蠱惑人心。梁芙氣終於消了,依著他討了一個吻。
路邊攔一輛車,開去機場方向。在路上,梁芙把酒店訂好,到底還是給方清渠和周曇發了消息匯報行蹤。
到了酒店,梁芙接連來了幾個電話,親朋好友打來祝賀生日的。
趁她打電話,傅聿城下樓去買東西。
他打了輛車,往五公里外的一家西點店去買了一個蛋糕。店快打烊了,那蛋糕放了整天,品相自然不如方清渠訂製的那個。
回去路上,傅聿城拿出手機,習慣性看會兒朋友圈。
往下刷了幾條,驚得差點扔掉手機。
片刻,他沒忍住笑,看著梁師姐發的那條社會語錄,心想這張他表情呆滯的照片,她究竟是什麼時候偷拍的?
高興之後卻是憂慮,梁芙能跟人硬碰硬,他卻不能。以梁老師上回同他打機鋒的態度,他不認為梁芙父母的態度能與方清渠大相逕庭。
雖有從長計議的打算,可梁芙直接丟出一手重磅炸彈,他再怎麼擔憂也不會放她一人衝鋒陷陣。
思來想去,把梁芙發的那條截個圖,往自己朋友圈一貼,配文一個字:“行。”
梁芙早打完電話,左等右等,傅聿城終於回來。
她開門笑說:“我還以為你逃了。”
傅聿城望著她笑,“你都不逃,我為什麼逃?”笑有幾分輕浮,把這原本挺正經一句玩笑變得不大正經。
梁芙臉熱,沒順著繼續往下說,把人迎進門,瞧見他手裡拎的袋子,“……你去買蛋糕了?”
“不能讓你因為我而吃不上蛋糕。”
梁芙笑說:“實話跟你說吧,我中午在家就吃過了,我媽買的。”
傅聿城挑了挑眉,“這句實話你其實可以不說。”
梁芙笑著把蛋糕接過去,擱在一旁茶几上,拆開來,那裡面蠟燭、紙盤和生日帽都有。
她蹲在地毯上插上蠟燭,勾過擱在沙發上的提包,摸打火機點燃,“那就替你許個願望——你想要什麼?”
傅聿城挨著梁芙坐在沙發上,低頭看她,“你許什麼我要什麼。”
她想了想,十指交叉,閉上眼。燭光熒熒映在她臉上,虔誠的神情顯出幾分稚氣。片刻,她睜開眼將蠟燭一氣兒吹滅。
傅聿城看著她,沒一點好奇的意思,她問:“你不問我許了什麼?”
“不用問,你總不會害我。”
“那可說不準。”
傅聿城便笑了,他這樣眉目清雋的人,笑時卻有三分風流,“那也認了,牡丹花下死。”
“你學法律學駁辯就是為了哄女人的?”
“也只哄過師姐一人啊。”他比誰都無辜。
那草莓已經不新鮮的蛋糕最終下場是垃圾桶,梁小姐今日糖分攝入已經超標,是看在傅聿城來回十公里買回來的面子上才勉強吃了兩口。
這酒店離市區很遠,第二天傅聿城要趕回律所實習,梁芙航班在上午八點,兩人都得早起。
梁芙原本準備去洗澡,這時候來了一個電話,她看見來電人是梁庵道,心想恐怕大事不妙,先把電話拒接,打發了傅聿城先去洗,自己打開門去陽台。
確保傅聿城聽不見對話,她把電話撥回去。
梁庵道有心徐徐圖之,梁芙和傅聿城那點貓膩他在章評玉跟前瞞得嚴嚴實實。這下倒好,不用瞞了,全天下都知道了。
他有時候搞不懂這些年輕人,談戀愛便談戀愛,非要如此高調。
“爸……”梁芙也知道自己一時衝動後患無窮,防禦工事還沒搭好就得迎戰敵人炮火,“……媽是不是生氣了?”
“你還知道你媽會生氣?”梁庵道捺著火氣,“如果不是我攔著,她現在已經過來找你了。阿芙,你這辦的什麼事?非得這麼突然嗎,沒一點緩衝嗎?”
梁芙笑了。
“還笑?得虧有高血壓的是我不是你媽,不然你現在要去醫院盡孝了。”
“您別瞎說。”
“你媽這回不是一般的生氣,你別想反正現在巡演,一走了之。”
梁芙心思被梁庵道點破,吐了吐舌,也不敢反駁什麼。
“我先問你,真心想跟傅聿城在一起,不是鬧著玩?你們年輕人朝三暮四很尋常,如果你對傅聿城是這個態度,那沒多大問題,我也懶得多管。”
梁芙背靠著欄杆,回頭望一眼遠處塔台的光,“……您覺得呢?”
梁庵道嘆一口氣,“……既然這樣,想辦法好好解決,別跟六年前一樣鬧得那麼難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