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頁
就突然想到,在他們關係猶如冰凍的最後一年半,他們一起去過一次西南地區爬雪山。雖然那次共同旅行以圖挽回關係的嘗試,以最後登山隊一行人遇上意外而慘澹收場。
但在登山的前一晚,宿在山下的民宿里,夜裡窗戶打開,望著巍峨雪山,他們靠在一起,感受到了一些暖。
夜裡她想吃零食,傅聿城借了民宿老闆的車,開車帶她去十公里以外的鎮裡。那時候車窗大開,車裡放著聽不清歌詞的民謠小調。他們行在沒有人知道的夜色之中,宛如兩人仍然相愛。
到家,梁芙沖個熱水澡,出來時看見放在門廳的行李箱,猶豫片刻,給傅聿城打了一個電話。
不知道傅聿城這時候在哪兒,挺疲憊的一把嗓音,問她什麼時候睡,不著急的話,他現在就過來拿。
趕在傅聿城來之前,梁芙把箱子裡前一陣買的那件新大衣扯了出來,藏回衣櫃裡。
半個多小時,敲門聲響起。
站在門外的傅聿城穿著一件黑色的羽絨服,她沒見過,猜想是新買的。裡面卻很單薄,襯衫和西裝。
她覺得他是冷的,他走進來帶著一股寒氣,發上、肩膀上微微濕潤,是沾上的雪融化了。
傅聿城一眼就看到了擱在一旁的行李箱,“……你已經收拾好了?”
“嗯。”梁芙讓他進來坐會兒,“……天冷,你加一件衣服,喝杯茶再走。”
傅聿城反手掩上門,打開箱子,脫下身上西裝外套,從箱子裡抽出一件毛衣套上。
他一直遲遲不願聯繫梁芙取走剩下的東西,有點拖延的意思,好像這樣做,就能晚一點給這件事蓋棺定論。
沒一會兒,梁芙端著茶盤出來。把茶壺裡茶水倒進公道杯,再斟入兩隻小杯。是她挑的錘目紋的琉璃茶具,裝上清透的茶湯,燈光下晶瑩剔透。
傅聿城拿起杯子,手快凍僵了,很燙的茶水握著卻沒知覺。
他們隔著中島台,面對面坐下,頭頂懸著燈,燈火清洸,映在杯中一晃一晃。
“最近在做什麼?”傅聿城問。
“休息,幫人編舞。”
“聖誕沒出去玩?”
“從周曇那兒回來的。你呢?”
“在公司加班。”
他應該確實很忙,神色疲憊,下巴上隱約冒著青色的胡茬。
等基本寒暄結束,兩人對坐,卻都沉默。
梁芙低著頭,手握茶杯,衣袖籠住了手。
傅聿城餘光里瞧見她穿的是一件白毛衣,和很多年前,他除夕夜趕去看她時,她穿的那一件很像,都毛絨絨的,看著便覺溫暖。只是今日沒有草莓牛軋糖慰藉,只有拖著箱子,出門迎上的滿城風雪。
沉默太久,就更說不出話了。茶杯里茶漸漸變涼,離開的決心隨著暖融燈光一分一分流失,趕在流失殆盡之前,傅聿城站起身,“我走了,還得回公司一趟。”
梁芙回神,起身將他送到門口。
傅聿城捏著箱子拉杆,看她一眼,那問題在喉嚨里滾過兩圈,也不知是不是為了讓自己徹底死心,還是問出了口,“……你是不是去找過我?”
梁芙愣了下,別過目光,平淡解釋:“……我去給你送衣服的。你不是說找到住處之後……”
原來如此,是覺得他拖延太久?傅聿城收回目光,握住了不鏽鋼的門把手,好像從手指一直涼到心底。
傅聿城拖著箱子,剛走出門,又折返回來,“……剩下的東西,我今天也打包帶走吧。”
梁芙站在門廳溫暖的燈光之下,白毛衣反著光,溫暖得好似一個幻想。
梁芙頓了一下,才勉強笑了笑,說:“……下次吧,家裡也沒空的打包箱。”
她私心地希望告別的儀式再延長一點,哪怕長痛比短痛更甚。
聖誕襪、檸檬圖案的領帶、漁夫帽……讓他帶走,就真的什麼都不剩了。
作者有話要說:雖然我也很想他倆趕緊和好,但是快了節奏就亂了,還得慢慢來。
周末有事,等下周給大家加更。
第43章 初心(05)
周六一大早,梁芙拿著編好的舞蹈去學校找楊菲菲。她半路出家,專業性只能說是堪堪夠用。好在舞蹈有一些東西是共通的,節奏和韻律抓准,和歌曲的旋律與情緒契合,也就不會難看到哪裡去。
都不是專業演員,梁芙沒設置什麼有難度的動作,整場舞蹈編排完畢,也給專業編舞的朋友看過並且修改,應對楊菲菲的訴求是完全足夠了。
自然不可能編完舞蹈就撒手不干,還得領著一幫全然沒有舞蹈基礎的外行從零做起。
排練到一半,有個戲份吃重,在歌舞劇里飾演楊菲菲男朋友的演員,因為學業方面的事不能繼續了。
排練停止,大家商量對策。
有人提議:“菲菲,就讓你男朋友上唄!”
楊菲菲:“你以為沒試過嗎?一開始就定的他,結果練了三天同手同腳的毛病都沒解決。”
楊菲菲的男朋友在一旁笑得樸實。
“那怎麼辦?現在臨時抓壯丁,也跟不上排練速度了。”
“要不去舞蹈學院找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