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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畢竟,按照劇情,原身在小佛堂跪到了第二天兒媳婦歸家,果然就得了風寒,在床上躺了小半個月,才算是將心病和身上的病症給壓了下去。
葉梨剛剛給這具身體把了脈,身子其實還算不錯。只是這些日子因為家裡的產業被打壓,兒子跟她說的有人逼婚上門的事情太過匪夷所思,以及兒子做出的要休妻的決定太過讓人發愁,原身一個寡婦人家,打理家裡家外的產業已經算是勉強,還要擔憂兒子的名聲被毀,之後若是無人推舉,便做不成官。便是想做一名學識淵博的隱士、狂士,可隱士、狂士更需要好名聲,這才日日求神拜佛,夜夜無眠,才傷了身體,容易生病。
但其實不算特別嚴重。葉梨將這薑湯喝了,想著待會再讓那位李大夫給她看看診,開上兩劑調理的湯藥,喝了也就沒關係了。
雖然她也有不少金手指了,比如靈泉玉佩,喝了就能身子康健,百病全消。但這顯然是沒有必要的。正常人的手段能解決的問題,葉梨還是懶得用那些特殊手段的。
只是當前最要緊的,就是抓緊時間,把落胎藥給陸氏喝下。
趁著天亮之前,陸氏的魂魄變成那個穿越女之前,讓陸氏將那落胎藥喝下去。
這般想著,葉梨驀地站了起來,將碗遞給阿綠,忽而道:「阿綠,你養的那隻狸奴,是否是要壽終正寢了。」
阿綠眼睛立時一紅,低著頭道:「娘子,那隻狸奴其實很還小,我本就是隨意養著,它經常在後門出沒,我便給它餵些吃的。它每每吃了,在小院裡曬會太陽就走,可前兩日,它來尋我,身上卻是有不知哪家小郎君弄出來的傷口,我餵它吃食和水,它一律不碰,只喵喵叫著,看著我。我、我便私下做主,將它暫時留在家裡後院。」
爾後就是一跪,「娘子,是阿綠錯了,那狸奴既是病的快要死了,就該攆出去才是。是阿綠,阿綠太過不懂規矩……娘子,阿綠,阿綠這便將那狸奴給送走。」
其實,阿綠想,如果她沒有估量錯,那狸奴如今,只怕已經咽氣了。
眼看小姑娘的眼淚啪嗒啪往下落,葉梨若有所思:「你且先將那狸奴抱過來我瞧瞧。用你的舊衣包裹著過來,過些日子,我再賞你布匹做新衣裳。」
阿綠聞言就有些懵,可還是連忙「哎」了一聲,抹了把眼淚,就往柴房跑去。
不多久,果真抱了只小小的狸貓過來。
只是這狸貓正安靜的睡在舊衣里,一動不動。
阿綠傷心道:「娘子,狸奴走了。」
葉梨卻道:「未必呢,你先將它放在房間裡,待會李大夫來了,讓李大夫瞧瞧,許是能救活呢。」
阿綠才十三歲,且只能算是穆家僱傭來的奴婢,待她在穆家做上幾年工,還能離開穆家,做個平民。小時候父母在時,也是被寵著長大的,到了穆家,穆家幾個主子脾氣都好,所以阿綠也被養的有些天真,忍不住道:「真的嗎?」
也下意識的期待了起來。
小半個時辰後,穆望北已經帶著藥材回來了。因早就讓廚下燒水,此刻乾脆立刻熬藥,待三碗水熬成一碗水,就能給陸氏喝下。
穆望北這就攜了李大夫來到母親房裡。
葉梨淡定伸出手腕,道:「昨個兒在佛前撿佛豆,忘了時辰,竟是給累病了。勞累李大夫更深露重 ,還要來家裡為我診治。是穆家的不是。」
李大夫已經年逾七十,人老成精,更何況他還是位很會察言觀色的大夫。當即便道:「娘子客氣。為人醫者,自是要身具佛心,仁心仁德,既有病人,老夫自是不會拒絕。」頓了頓,又道,「只是老夫到底年紀大了,想的不夠周全,開的方子少開了一味藥,只怕還要府上人多跑一趟,再回藥方去取那一味藥。」
然後仔細詢問了葉梨的飲食起居,發現這位娘子身子骨還算健朗,只最近休息的不好,才會覺身子虛,便道:「娘子當放開心懷,兒孫自有兒孫福,想開了,這藥就能少吃了。」到底還是開了兩副藥,打發藥童和穆望北的小廝再回藥房一趟。
而李大夫顯見是答應了葉梨的要求,若是有人問起這大晚上的一通折騰,李大夫對外只會說,是穆家大郎的娘親病了,不言其他。
待小廝將藥取來,又過了一刻,那副落胎的湯藥熬好了。
李大夫已經去了前院,穆望北的書房裡喝茶。
穆望北知道了,便要親自給陸氏去送湯藥。
葉梨卻道:「我去。」
穆望北一怔,立刻道:「這如何可以?娘你……深信神佛,如何能做這種不乾淨的事?」爾後深吸一口氣,道,「無論如何,這都是兒子不謹慎造成的苦果,兒子自然該親自承擔。兒子去……」
葉梨一擺手,就將那隻狸奴給抱了起來,讓穆望北端著那碗湯藥,一起往陸氏的房間處走去。行至門外,就聽到裡面主僕二人的聲音。
陸氏住在東廂房,正臉色虛弱的躺在床上。她身邊的丫頭正急慌慌的道:「大娘,您真的要把這個孩子打掉了?這可怎麼行?您若落了這孩子,還被人休棄了,將來這日子……可怎麼過呦。」
陸氏泣道:「可我若將這個孩子生下來,我的將來,又在何處?大郎已將利弊都說與我了,阿爹阿娘也說,就當是為了兩個阿弟,也教我應下此事。我、我如何還有路可走?只好答應了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