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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見崔盼兒動作利索極了,臉上掛著的笑容鮮艷燦爛,母親也沒有指責崔盼兒侍奉的不好,便只好站在一旁,恭敬道:「母親,女兒聽說您將二弟和二妹妹都接過來了,生怕照顧他們,勞累了母親。不若將二妹妹搬到女兒院子裡,女兒親自照顧妹妹,這樣也能讓母親少些麻煩,多歇息些時候。」
姜飛鸞心中不是不急,畢竟她和哥哥都已經守孝25個月,再有兩個月就要出孝。
哥哥還好,畢竟是男子,婚事還能往後拖延。可她年紀在這裡擺著,只怕出孝就要定下婚期,姜飛鸞十分想要迅速擺脫如今的婚事,和母親商量嫁人做繼室的事情。
可、可她現下畢竟是未出嫁的姑娘,許多話著實說不出口,尤其是還在崔盼兒面前,就只好先提起別的事情,希望母親能多看重她的孝心和對姊妹的手足之情。
葉梨卻道:「兒女債兒女債,煙兒既是我的女兒,便是我的麻煩又如何?我既生養了她,麻煩一些,原也應該。不必你操勞,回院子去繡你的嫁妝去罷。」
最後一句話,壓得姜飛鸞面色慘白,不禁跪下道:「娘,女兒真的是心儀他人,不願嫁給那個人。娘,女兒自懂事起,就甚少求您什麼事情,只婚姻一事,求娘一定要如了女兒的意。
女兒心中戀慕大將軍,一心只肯與大將軍做妻子,縱然大將軍膝下兒女雙全,可、可女兒自幼看著娘是如何善待表妹,見過其他太太是如何平等對待嫡子女和庶子女,女兒心中自有思量,願以真心待將軍的子女,叫將軍的子女心甘情願叫我一聲娘……
娘,女兒當真是非將軍不嫁,且已經與將軍……」
姜飛鸞還欲再說,葉梨卻已經一個茶杯丟了過去,直接砸中姜飛鸞的髮髻。
姜飛鸞不意母親會如此,尖叫了一聲,狼狽的跪在地上,只背脊挺直,依舊倔強的看著葉梨,像是如此,她就能求得母親,叫她得償所願。
崔盼兒在一旁不禁驚呼一聲,看了姜飛鸞好一會,才轉身看向姨母,神色間還有些惶然。
葉梨道:「盼兒且回你的院子,莫要多思,多抄幾份經書與你父母,在佛前供著,既是你的孝心,待旁人知曉了,也是你的好名聲。乖,回去罷。」
崔盼兒心裡其實還惦記著那個玉佩,可到底是不敢忤逆姨母,生怕姨母這次發了狠,遷怒她,送她去庵堂住個十七八個月,她就是再有法子,能為自己的親事周轉,得到那枚玉佩,也沒戲了。
崔盼兒離開後不久,卻是姜永寧也匆忙來到了葉梨的院子。
且姜永寧心口處「砰砰」直跳。
他今日終於與心上人互許了終身。
之前他和蓮妹郎有情,妾有意,他身為安陽侯府世子,心甘情願的為女扮男裝的蓮妹做馬前卒。
蓮妹想要查什麼案子,想要為什麼人伸冤,甚至想要剖開死人的肚子,想要探查真相,及至後來發展到,想要給一個活人剖開肚子治病……姜永寧都一直站在他的蓮妹面前,為她擋去了無數不善的目光。
他傾慕著她的蓮妹,喜歡她大方、開朗、睿智的模樣;蓮妹對他亦是心生情愫。
只是蓮妹唯恐他不能娶她,更怕他娶了她後,還要納妾,因此之前不肯回應他。
可前幾日,他與妹妹深談了一次,妹妹很是鼓勵了他一番,言道詩經中便談及男女情愛一事,可見這並非醜陋之事。妹妹不但勸他能反抗母親,迎娶心上人,還將她戀慕大將軍的事情說與了他聽。
兄妹二人一番長談,都覺如果只是他們之中的一人,覺得自己的婚姻不妥當,或許是他們的錯。可二人都覺自己的婚事不妥當,或許,這就是當初父親母親定下婚事時太過倉促。
當年他們年歲小,不識情愛,現下知曉了情愛滋味,自是不肯再做那等縮頭烏龜,或是與那些庸人一般,渾渾噩噩的與不喜歡的人度過一生。
便是今日忤逆了母親,來日他們自然會十倍百倍的孝順母親。
只要母親今日能如了他們的願。
姜飛鸞先頭來了葉梨的院子,接著就讓心腹去通知了世子。
只是,世子姜永寧彼時正在外面和心上人互相傾訴,聞言立馬趕了過來,卻還是遲的,於是,姜永寧為了不讓妹妹單獨面對母親的滔天怒火,乾脆是騎馬進的侯府前院,待到了後院,母親的主院,姜永寧一直都是騎著他那匹性烈如火的馬。
「吁——」
姜永寧將馬勒停,才一躍而行,快步奔向了母親的房間,敲門無人應,更無侍從敢上前,心急之下,不禁抬腳踹門。
門開,一眼就瞧見妹妹正在挺直了背脊跪著,髮髻亂了,姜永寧忙也跪了下來,沉聲道:「母親,您有多大的怒火,都衝著兒子發好了。妹妹畢竟是女兒家,母親若是毀了她的臉,以後可要如何嫁人?」
爾後沉吟著,要如何跟母親開口退親的事情。若是母親不許……待到出孝後,他親自帶著當時的訂婚禮去郡主府退親,也未為不可。只怕那時候,母親更要惱火。
可妹妹說得對,姻緣是有關一輩子的事情,他總不能為了母親一時的惱火,就耽擱了自己一輩子的大事。
就是,要暫且對不住母親了。
葉梨不答反問:「你是騎馬進的後院?」
姜永寧一怔,才道:「兒子是情急之下,唯恐母親惱了妹妹,生氣妹妹所作所為,所以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