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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倒是不想,可誰叫她生小妮兒的時候傷了身體,一輩子只能有小妮兒這麼一個孩子。秀氣女人原本恨極了小妮兒,覺得都是小妮兒在她肚子裡長太大,才叫她生產的時候出問題,只有這一個丫頭片子,生不了兒子了。可誰知道婆婆和丈夫格外喜歡小妮兒,還因為要對小妮兒好,對她也格外好了幾分。秀氣女人這才鬆了口氣,在妯娌們面前也能挺直了腰板。
可到底是沒兒子,雖然她的四個妯娌也全都沒兒子,但她們還有希望,還能生,她卻已經完全沒了希望。婆婆讓她拿錢,她,也只能拿了。
這邊有人出錢給病重的二妮兒去治病了,其他兒子兒媳的上前去問葉梨的身體。葉梨這具身體又沒有病,想了想,就做出一副不耐煩的樣子,讓他們該幹什麼幹什麼去,還隨便指了個人,讓他去看看「死丫頭片子」跑去哪裡了,帶回家裡幹活。她歇歇就好了。
「死丫頭片子」自然是那個十三四歲指責葉梨的女孩。葉梨著實是不知道她的名字,才想著原身可能有的稱呼這麼叫。結果屋子裡的人臉上沒半點異色。葉梨就知道,得,這原身估計就是這麼叫的。
那幾個兒子兒媳呼啦啦就都帶著孩子出去了。
——反正給大哥家的二妮兒治病的錢,是老五家出的,不是媽拿的公中的錢,他們也就懶得費口舌。
只出了門後,葉梨還聽到有男人吩咐自家媳婦,晚上做媽喜歡吃的菜。
葉梨剛剛就瞧見這一屋子的兒子兒媳,抱著的都是小丫頭,心說,希望原身能靠譜些,千萬別許個願望是要給家裡留個「根兒」。這樣的話,葉梨想,她可能真要撂挑子不幹了。
——
如今正是1966年10月,WG剛剛開始沒幾個月。
然而對於北方擁有肥沃土地的偏遠農村的幾代貧農來說,這暫時並沒有太大的影響。
原身祖上都是貧農,到了原身母親這一代時,家裡沒有男丁,原身祖父就做主招婿,招了原身的爹家裡來。原身的爹是個走方郎中,人品不壞,來做上門女婿,也是因為恰好天下太平了,他自己的腿摔瘸了,想要繼續做大夫,也沒法子爬山涉水,就到了葉家做上門女婿。
結果原身母親也只生了一個閨女,就是原身。就這麼一個閨女,哪裡捨得嫁出去受婆婆磋磨?乾脆又招婿。這次招來的女婿倒是個身體好的,只來歷有些不明。但那時候戰爭還沒結束,這些不足又算什麼呢?葉家也就讓這個女婿進門,當然也沒磋磨人家,只是要讓原身生得孩子姓葉。
最後原身一氣兒生了五個兒子!
葉梨附身到這具身體上,今年正正好50歲。原身是從18歲開始生頭胎,最大的兒子32歲,最小的兒子24歲,基本上是兩年生一個的節奏。
原本原身的父母瞧見原身這麼能生,還一連串兒的都是兒子,心裡高興,就想著選上一個兩個跟女婿姓。原身的丈夫琢磨著也行,畢竟是舊時代的人,這種傳宗接代,傳下姓氏的想法,他自始至終也沒改變。之前入贅是沒法子,現在有機會有和自己姓的兒子了,他當然上心。
結果這事兒還沒有成型,原身丈夫的親生父母就找了過來,瞧見這唯一的兒子竟然做了人家的上門女婿,當下震怒,想著壓著兒子也要離開。可他們兒子在發現自己的父母都是厲害的人物後,就丁點猶豫都沒有,開口和原身離婚。根本沒用得著這對已經位高權重的父母多費口舌。
那樣一個年代,離婚結婚,哪裡有什麼證明?不過是一句話的事情。
倒是原身丈夫的父母沒想到兒子這麼果斷,高興之餘,也給原身塞了不少錢,搬了不少糧食。後頭還每年都往原身家裡,給原身生的五個兒子寄東西。這才讓原身一個女人,好容易把五個孩子都拉扯大了,還都娶上了媳婦。
然後這五個媳婦,沒一個生出兒子來……
原身前夫後來跟著爹媽去了大城市,生活水準大大提高,後娶的妻子是烈士遺孤,長得好看,工作也好。但是,這妻子給他後來生的孩子,全是女娃……
而原身前夫的父母之所以之前會各種給原身和孩子們寄東西,其實也是因為新兒媳婦一直生不出兒子來,才想著原身這邊的聯繫不能斷。萬一真不行了,還能從這邊要一個孫子過去打幡摔盆。結果,原身這邊倒是一溜的生兒子了,可兒子生下的就全都是閨女……導致原身前夫的父母,這幾年就算還寄東西過來,寄的也少了。
原身倒是對此挺高興了。
原身就是個普通的鄉下婦女。只是她的祖父祖母、父親母親,只有她一個寶貝疙瘩,可那樣的年代,越是寶貝疙瘩,越要把自己會的生活技能,全都教給原身。所以原身打小就練五禽戲,身體倍棒,縫衣服做衣服繡花,都能來上點,廚房活計,地里活計,她也全都能拿得出手。就連父親的醫術,都偷摸的教給了原身,但對外只說原身認識幾種草藥,能采了曬乾了去城裡賣了換錢。
就連認字,原身都是會的。
在這樣的環境下長大,其實原身一點都不重男輕女,她甚至在意識到前夫的父母的想法後,期盼自己的孫輩全都是女娃才好!
她一點都不想自己的兒子孫子,叫看不起他們的人爺爺奶奶和父親。
反正,原身就是招贅,她只要確定家裡的孫女裡頭,有一個願意招贅,生了孩子姓葉的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