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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當真是個神奇之物,能夠改變一切。
當初心痛秦王的女帝,早就已經將這個女兒給拋諸腦後,一心在剩下的女兒裡面,尋找到最合適的繼承人。對於秦王府的人,一概不見。對於秦王妃的母族之人,女帝這些年裡,也都調離出京,眼不見為淨。
那些支持秦王的人,除了一些為人厚道的,或是為人精明的,眼看女帝如此冷待秦王家眷,即便是要補貼秦王家眷,也只敢私下裡讓人按照節禮和秦王王府人的生辰之類的次次送東西,且只送些實惠的東西,再多是怎麼都不肯做了。
也就是秦王妃的母親,到底是捨不得這個小兒子吃苦,也捨不得外孫女就此拘在府中,連學都沒得上,因此尋了文武師傅,千里迢迢的給秦王妃送了過來。
奈何這兩位師傅甫一入京,就被皇長女攔在南門,將二人給接到了自己府中,教導她的兒女。
秦王妃有心以淚洗面,奈何膝下還有女兒要照顧,只能打起精神,自己教導女兒。
而秦王之府里,原本的日日有太醫登門,現在也變成了每個月初一十五,才有太醫姍姍來遲,給秦王診脈。秦王妃和小殿下,都成了順便的。
……
一朝高樓起,一夕大廈傾。
葉梨仰頭看了看門口「秦王府」的牌匾,搖了搖頭,就與黃柔如今唯一的女兒,一道進了門。
二人對坐下,黃思琴終究是年紀太小,學識是父親教導的,她的父親也不是什麼才子。因此黃思琴與這位葉大將軍對飲了一盞茶,就忍不住道:「不知葉大將軍今日登門,是有何事?」
葉梨看著小姑娘明明年幼,卻偏偏要做出一副「我現在是一家之主,我可以和你談判」的架勢的模樣,忍不住心頭微暖,方才道:「臣今日前來,只是恰好想起當年秦王暈厥的前一個月,曾經收到一份古物做賀禮。秦王對此珍而重之,甚是喜愛,還言道要將那份賀禮,放在床頭,以求個好意頭。」
黃思琴道:「大將軍說的可是一隻玉麒麟擺件?家父曾言,家母的確對那隻玉麒麟甚是喜愛,昏迷之前,特特親自擺放在了床頭,還叫其他人不要胡亂挪動。因此這個玉麒麟……」
黃思琴突然停住。
即便年紀再小,也是皇室中人。既是皇室中人,就沒有真的愚蠢的。
她頓了頓,才道:「不知將軍怎的突然提起這玉麒麟?」
葉梨道:「哦,臣前些日子,帶兵例行去清繳京城周邊的山匪,恰好得到一隻玉麒麟。」
她從袖子裡摸出一隻手掌大小的通體碧綠的玉麒麟,道,「我曾有幸見過秦王殿下的那隻玉麒麟,與這一隻,完全一樣。我並不能分出真假,因此特特送了過來。
臣想著既玉能養人,秦王殿下床邊的那隻玉麒麟這些年也不曾將秦王殿下給喚醒,那麼,說不得秦王當年得到的玉麒麟是假的,這隻才是真的,於是將這一隻送了來。
望秦王殿下,能有甦醒之日。當然,臣也很是想要再見那隻秦王收藏的玉麒麟一面,好瞧一瞧,這兩隻究竟是不是如臣所想,全然相同,沒有絲毫不同。」
黃思琴自然是日日朝著昏迷的母親請安,還曾和父親一起,為昏迷中的母親按摩身體,唯恐母親有朝一日醒來了,反倒因為長期昏迷,身體不能動了。
她既日日去看秦王黃柔,自然也是認得那隻玉麒麟。此刻從葉梨手中將這隻從山匪那裡繳獲的玉麒麟拿了過來,頓時心頭一震。
竟是完全一模一樣!
黃思琴終究是個小孩子,到底是分辨不清,一時拿不定主意。
就去看身邊的一位中年男子。
那中年男子是黃思琴的一位嬤嬤,他悄悄出去了一趟,回來後,就走到黃思琴耳邊,耳語了幾句。
黃思琴的眉間,就擰了個小疙瘩,像是想不明白的樣子。
可她最後還是對葉梨道:「既如此,還請葉大將軍隨我一同去母親的院子裡。」
葉梨頷首,起身和小姑娘一同去了黃柔的房間。
她倒是沒想到,此行會這樣順利。
按照她原本的計劃,是打算用這隻玉麒麟,提醒秦王黃柔的家眷。
讓秦王府的人,至少把黃柔床頭的擺件給拿走了,不要讓那樣的恰好克制黃柔命盤的陰邪之物拿走。這樣,她私下裡既可以去尋七年後喚回黃柔魂魄的人來作法,也可以親自來這裡作法,為黃柔叫魂回來的時候,也不至於讓黃柔的魂魄未陰邪之物所傷。
沒想到秦王府許久未曾有人拜訪,對於難得上門的自己,都這樣的大方和沒有防備,竟肯叫她去見黃柔。
這樣倒是更方便了些。
黃柔的院子自然是正院,沒走多久,便已經到了。
院子裡種了許多竹子,更有池塘,垂釣的魚竿,可見昏迷前的黃柔,也甚有野趣,並不是個太過執著權勢的人。至少,表面上偽裝的如此。
不過,昏迷前的黃柔,才一十六歲,成親不過一載。有些同心也不足為奇。
如今在位的女帝膝下有十幾位長成的皇女,其中元後所出的嫡女黃柔,乃是皇七女。論長,她不及上面的六位皇姐,論嫡,在她之下,如今的皇后膝下,有兩位皇女一位皇弟,皆深受女帝喜愛。
其中皇長女更是與女帝年輕時的容貌相似,皇三女的父族家族勢力龐大、盤根錯節,更是女帝曾經最珍愛的宸妃所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