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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到一切結束時,恰好是半夜子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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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竹門,小湖山
涼亭中,褚茯苓端坐著,背脊挺直,只微微垂著頭,一聲不吭。
她的對面,是青竹門的掌門和門派中最厲害的醫修長老,掌門身後,是她同父異母的妹妹。
褚茯苓不語,但醫修長老正在說話,將她的臉無法治癒,只能保證傷口癒合,不傷到眼睛,此外他別無他法。
掌門沉吟片刻,道:「我欲明日帶茯苓去給天元宗的幾位貴客致歉,長老看,她可會有礙?」
那長老噎住,半晌,看了褚茯苓一眼,才道:「掌門也瞧見了,茯苓師侄的傷,是必然會有礙容顏,以我的本事,是不可能治好的。我能做的,就是叫這傷口快些癒合而已。」
言外之意,再壞也壞不到哪去了。
這臉都毀了,那天元宗還欲如何?毀了褚茯苓的丹田嗎?那是真真要跟青竹門撕破臉面了。
天元宗毀了青竹門的出色弟子的丹田,就算青竹門掌門瑟縮,可為了門派臉面,也必須要跟天元宗鬧一鬧的。
反倒是天元宗弟子只是毀了青竹門一個女弟子的臉,這件事倒是有可以轉圜的餘地。
只是,這長老還是嘆道:「何苦呢。」
已經被對方扇了滿臉傷,何苦再送上去,再叫對方多扇幾下?
青竹門掌門也嘆:「門派勢微,只能委屈茯苓了。茯苓,這是師門任務,你可願去完成?為師門做出貢獻?」
褚茯苓依舊低頭不語。
掌門身後的穿著黃色衣衫的姑娘,忙插話道:「師父,我來跟姐姐說吧。姐姐向來識大體,比我和我弟弟懂事多了,一定願意聽從師門吩咐的。只是姐姐剛毀了臉,姑娘家嘛,心裡一定難過,我留下勸勸姐姐,姐姐一定就願意了。」
掌門是男子,聽素來調皮機靈招人喜愛的小弟子這麼說,心想也是,小姑娘剛剛毀了容,還是有個同齡人勸解勸解的好,於是便應了下來,道:「那白芷你好生勸勸茯苓。茯苓,大局為重啊。」
爾後便帶著那名長老離開了。
褚白芷親自送了掌門和長老離開,回來後,一屁股就坐在了褚茯苓的對面,自顧自的倒了杯茶水喝了,一個字也沒有勸褚茯苓。
一直坐到把桌上的靈茶水都喝乾淨了,再泡不出來靈茶的味道,將濕乎乎的茶葉烘乾,裝到自己的儲物卡片裡,才感慨道:「哎,師父要是平常也這麼大方,肯把這樣的好茶拿出來與我喝,我現下大約也能練氣高階了吧。」
她很是可惜了一番,瞧著褚茯苓一直在那坐著,她不理她,她便也不理她,才終於嘟了嘟嘴,不甘願道:「行了行了,你就別裝了。在家裡你不是挺厲害的嗎?
為了和堂兄堂姐爭搶進入青竹門的名額,你什麼都敢搶,什麼都敢爭,什麼話都敢說,眼淚也是說流就流,族裡這才可憐你,叫你頂替了堂兄堂姐的名額進了青竹門。可是進了宗門,不代表就不會被趕出去。你要不想被趕出去,再回去我娘手底下討生活,就乖乖的聽話。」
說罷很想去褚茯苓的屋子裡也轉一圈,順些東西。
但想想門派現在對褚茯苓很是看重,爹心裡也跟只有褚茯苓一個閨女似的,疼得跟寶貝似的。
小時候褚茯苓不知道告狀,經常吃虧,被她娘整治的跟地里的小白菜似的,但後來褚茯苓長大些了,知道了告狀,爹一直護著褚茯苓,娘但凡有所動作,爹就能整治的娘說不出話來,有時候還要殃及她和弟弟,娘才改了法子,只對褚茯苓不冷不熱不理睬。
現下褚茯苓被毀了臉,爹……會如何呢?
哎,算了,還是等確定師門和爹都放棄褚茯苓了,她再來褚茯苓這裡順點東西回去罷。
褚白芷苦惱了一會,就離開了。
褚茯苓則是從儲物的卡牌里,取出一面鏡子,看著鏡子裡被包裹嚴實的自己,良久,無語。
葉梨便是這個時候,踏月而來。
青竹門原本是個中等宗門,守衛嚴密,奈何葉大佬是個有外掛的,在修真世界,尤其不吝於使用外掛的,因此一路行來,無人發現。
褚茯苓也是在葉梨故意弄出些聲響的時候,才發現自己的小湖山上,竟多了一個人。
淡淡地月色之下,一名女子一身黑衣,險些溶於夜色。然而這女子卻氣勢冷然,一雙眼眸湛湛然仿若盛著星光。
單單站在那裡,即便一語不發,依舊讓人無法忽視。
褚茯苓看到這人,尚未看得清其容貌,就下意識的捂住了自己的臉頰,心口砰砰直跳。
距離有些遠,又是夜間,她並不能看清那人的容貌。可是,褚茯苓的直覺卻告訴了她,那人是誰。
褚茯苓喃喃道:「是你?怎的是你?」接著又抑制不住滿心的怨氣和怒火,道,「你來作甚?」
葉梨踏月而來,雙足如同當真踩著月亮,絲毫不曾碰觸地面,飄然就落到了褚茯苓面前,側身,悠悠然看著褚茯苓,淡淡道:「是我。至於我為甚來……」
「自是要綁架你,去為我當牛做馬,製衣做飯,當個小丫頭使喚。」
褚茯苓:「……」
7382系統:【!!!】
這怎麼跟說好的不一樣???
親,你不是來救贖人家的嗎?怎麼轉眼功夫,就變成了要綁回去當丫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