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栓子很是機靈能幹,對著自家姐夫的東家,也能厚著臉皮的叫一聲東家,想著將來也能給這一位寬厚的主家打工賺錢。
葉梨卻奇怪道:「去香鎮做什麼?」
栓子結巴道:「去、去把靜時少爺接過來啊。」畢竟白靜時還是個小孩子,又剛剛被小夥伴們拋棄了,正是心裡脆弱的時候,東家現在去接孩子,孩子肯定就會惦記著親媽的好了啊。
葉梨淡淡道:「不去。」
栓子:「……」那不是您親兒子嗎?明明之前還很在乎的啊。
似是看出了栓子的疑惑,葉梨難得好心的解釋了幾句:「做錯了事情,總是要付出代價。我身為他的母親,已經去接了他一回,是他自己拒絕了。他現在要回來,就自己跟著石頭夫妻坐車回來。如果不想回來,那就叫石頭給他留下些東西,他們自己回來。石頭爹娘這幾年,也一直都想著他們,該回來了。」
栓子一時間無話可說。看著東家果斷轉身的背影,撓了撓頭,只能去尋林大,問問該怎麼辦。
林大聽了,心說,這原本就是應該的。他還當東家對著自己兒子就格外心軟,不記得懲罰這個兒子。
要知道,三年前白靜時弄得林大父子三人受傷,林大的一兒一女險些死去,紫蘇更是斷了一臂,淪為殘疾,那時候東家請了師父給他們治好了傷,道了歉,給了補償,可是,那位靜時少爺,從未對他們道歉過。
後來林大叫林石頭在香鎮開藥鋪照看這位大少爺,白靜時會去借著自己的身份低價買藥,還會進行賒欠,但也從來沒有說過一句示好的好。
雖說是主僕身份有別,可東家都說了,這時候是民國了,不興過去那一套,他們就是僱傭關係而已,人格上是完全平等的。可這位大少爺對待旁人的時候,遵循著人人平等,對待他們的時候,卻完全不是這樣。
當然,林大是人老成精,如果僅僅是這樣,他只會交代兒女對這位大少爺敬而遠之,恭恭敬敬的供著就可以了。可這位大少爺的心,就像是冷的。
又或者,這位大少爺的心,在對著那些小乞兒的時候,是滾燙滾燙的,熱情溫暖,為著那些小乞兒,付出多少都是願意的;可這位大少爺自從在香鎮定居後,除了來林石頭的藥鋪里買藥或者是賒欠藥,就從沒有向他們詢問過家裡的事情,
沒有問過東家如何,沒有問過小少爺和小小姐如何。過年過節的,這位靜時少爺也從沒有叫他們給東家送過一封信,問過一句好,更不要提說回家跟家裡人一起過年什麼的了。
只託了往N市走商的人,代替他打聽白家的事情。後來知曉白家遭難,還叫那商人幫他送了些銀元給白家。那商人和東家在香鎮的藥鋪也有往來,就將這事情說給了他們聽。
這如何不叫人心涼?
就算是親生的母子,母親惦記著兒子,而兒子卻不惦記著母親,這母子情分又能維持多久?
就算最開始的時候,靜時少爺覺得是東家把他弄丟了,害得他淪為小乞丐近一年時間,吃盡苦頭,可是,他們已經將真正的事實告訴了靜時少爺。
當年靜時少爺會被拐賣淪為乞丐,完全是因為白家人的陰謀算計。這裡面,東家如果有錯,大概唯一的錯,就是嫁到了知人知面不知心的白家。可話又說回來了,東家不嫁到白家,又哪裡會有白靜時?
退一步說,如果靜時少爺真的因此而心中生恨,那麼,為什麼靜時少爺還能托人打聽白家的事情,還給白家送了銀元呢?既然連白家都能諒解,為什麼不能諒解東家這個其實並不能算是有過失的親生母親,回來看看他的險些被狸貓換太子的可憐的弟弟妹妹呢?
不過是覺得,東家無論如何,都會縱容他這個兒子的任何的所作所為。覺得東家愛著他這個兒子,他無論怎樣傷害或者無視東家這個母親,只要他說一聲願意回頭,東家都會欣喜若狂的接納他。
可是,如果是三年前的東家,大約是會這樣。畢竟,這時候的許多女人,還是遵循著三從四德,丈夫沒有了,就會依靠長子,即便這個長子年紀還不大。
然而如今的東家,當初能帶著他們從白家逃出來,住在這陰森森的鬼宅里,還能報復了白家,叫白家現在淪落到人人可欺的地步,又怎麼可能會像從前那樣,真的輕而易舉的就原諒了這個心裡眼裡,都沒有她這個母親的長子?
東家不去接人,這才是正常的。
林大抽著旱菸杆,看著他打理的迷你果園,滿意的笑了一下,才對著一旁的忐忑的懷疑人生的栓子道:「行啦。你不是也想跟著東家嗎?那就記得,東家說什麼都是對的就行了。」
栓子心說,他還真沒有覺得這位東家不去接那位大少爺有什麼不對的地方,只是奇怪東家不是原來對大少爺都很縱容麼?怎麼突然就不縱然了呢?
他撓撓頭,想不明白,就走到一旁,端起水桶,幫著林大給果樹澆水了。
——
葉梨還真沒時間去見白靜時,更遑論去接人了。
她現在是要帶著小五去見那位S市的林副司令。是的,林長青現在已經做到了副司令的位置,僅僅在季可情的父親的地位之下。而現在,只要林長青退一步,娶了季可情,那將來S市的軍司令的位置,也一定是他的了。
這個林長青儘管在劇情裡面,為了坐上司令的位置,不得不給季可情做了靠山和倚仗,害的原主最後沒能報仇成功,可這個人倒是一個真正的愛國之人,且隱忍執著,有著自己的信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