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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邊的人走得越來越沒章法,月爾只得全力托著他踉踉蹌蹌走進電梯。
“沈童,你再堅持一下,馬上就到家了。”
而她不知,此刻,肩上的人正用一雙含笑的眼睛默默注視著她。
電梯在二十層停下。
她用力攬著沈童,跌跌撞撞走出電梯,在樓道最深處停下,嘆了口氣,“總算到了!”伸手去按門上的密碼鎖。
忽然,一隻修長的手握住她的手腕,用力一帶,她轉身,後背緊緊貼向牆壁,想要掙扎,才發覺手也被按在牆上,她只得用另一隻手抵住靠過來的身體。還未抬頭,就感覺溫熱的呼吸吹拂脖頸,夾雜著淡淡的酒味。
她微微皺眉,開口道:“沈童,別鬧了,快起來。”聲音帶著些許無奈。
沈童似乎清醒了些,身子微微站直,不再壓上全身重荷,她鬆了口氣。就在此時,臉頰一熱,他竟撫上她的臉!這下可是驚得她連心臟都不受管制的“嗵嗵”亂跳。
“沈……”一個字未說完,下巴被抬起,唇上驀然附上另一片溫熱。“嗯……”她睜大眼睛,看著眼前五官放大的人,他是閉著眼睛的,絲毫看不清情緒,只覺得,唇齒間,一片霸道橫衝直闖,空白的大腦一下子被點炸了,她開始拼命掙扎。
沈童沒預料到會有如此激烈的反抗,瞬間被推開。他愣愣看著她的眼神由羞怯轉為憤怒,抬手間,以為她要打向自己,卻見她只是狠狠擦了擦嘴唇,那片剛剛被他掠奪的領地。
“你發什麼酒瘋!”月爾很生氣,眼神中的冷冽與排斥,一下子澆退他的熱情。
他手足無措,“我……”想解釋卻找不到理由,不由自主抬手撫向她的唇。
月爾別過頭,任他的手尷尬地停在空中。
深吸一口氣,她勉強壓下心口的怒火,這時候,和個醉鬼講什麼道理!她閉了閉眼,神情冷漠,“你休息吧,我走了。”疾步向前,只覺手臂一緊,她固執不願轉身。
“月爾,我有話和你說。”身後的人這樣道,語氣不像是醉了。
她不轉身,他不放手。
僵持許久,最終還是她先放棄。轉過身,沒有看他,“你說吧。”
“月爾,”他輕輕喚她,眼裡的血絲分明,心因為緊張而砰砰亂跳,張口卻發不出聲,真真比面對任何難纏的客戶都要倉惶。良久,他才找回聲音,沙啞道:“我們可以重新在一起嗎?”
月爾吃驚地盯著他,此刻才實打實確定,沈童是真醉了!
沈童手足無措,躲過她審視的眼神,“我知道,這時候說這些不合時宜,但我只想讓你知道我的心意。”他頓了頓,眼神閃爍,帶上少有的不自信,“咱們都是成年人,凡事好商量。”
月爾不說話,死寂的氣氛讓沈童心浮氣躁。就在他張口想繼續解釋時,卻被無心的笑打斷,
“你說什麼胡話呢。”
她不信他!
好不容易鼓起勇氣表白,卻被以為他在說醉話,該有多挫敗!
他的眼底浮起一片灰色,言語間更顯侷促,“那個,月爾,你看這麼多年,你都是一個人,我,我也是。要不,咱倆搭夥過吧。”侷促若想不被發覺,只能用吊兒郎當來掩蓋。
“你還在怪我大學時和你分開嗎?”這句話他到底還是問出來了。
“沒有,”月爾輕聲嘆息,聲音溫和許多,“我要是怪你就不會和你共事了。”
沈童莫名生出許多希冀,“那你可以重新接受我嗎?”
良久的沉默換來無盡的不安。紅了的雙眼,不知是因酒精的刺激還是洶湧的焦躁。
“沈童你喝醉了。”月爾這麼說,好像是下意識的確認,“沈童,你醉了!”
“我沒有!”沈童終於在她無動於衷的平靜中爆發,一把將她拉進懷中,固執地要她聽內心的悸動,“這麼多年,經過這麼多事,兜兜轉轉我們還是遇見彼此,為什麼就不能珍惜呢?”他的力氣很大,大的好像要將她揉進身體。
“沈童,你怎麼知道我是一個人?”月爾平靜道。
沈童遲疑。手一松,月爾便從他的懷中掙脫出來,抬頭,靜靜看著他,“沈副總,你今天醉了,好好休息。”說完,頭也不回的走掉了。
月爾幾乎是一路飈車狂奔到家。打開門,失了往日的冷靜,“哐當”一聲重重關門。她脫掉鞋,光腳踩在大理石地板上,自酒廚拿出一瓶紅酒,開了蓋一揚頭,大口大口灌起來。
緩緩踱步,她走到碩大的落地窗前,查爾斯河的對岸是燈火輝煌的金融街。她看著隱在重重燈光中的那頂王冠,仰頭又喝了一口酒。
幽深的雙眸,此時此刻,如鷹眼般銳利,毫無遮攔的顯示著慾念。
她平靜地站著,眺望遠方,沒有風過,可偏偏颳起無盡寒冷。
她一口一口喝著酒,只覺得眼前幻影重重,意識模糊前,她拿出手機撥下姜倩的號碼。
電話響了幾聲,便接通。
“月爾,怎麼這麼晚來電話,是王甜又有什麼任務?”
月爾搖頭,“倩兒,你休息那兩周,我來接替你的工作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