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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言辭真切,自動忽略了他幾次想掐死自己的事情。求人嘛,就得有求人的態度,說幾句好話死不了人。
“那三爺亦是忠肝義膽之人,他對我並沒有任何的不良企圖。我知道侯爺對他有成見,我也不是求侯爺幫他,我只是想向侯爺打聽一下,他到底得罪了什麼人?那人為何要和他一介商賈過不去?”
季元欻眸一冷,這女人居然還知道拐彎抹角以退為進。說來說去,都是想幫那個三爺。難道昨天他說過的話,她都忘之腦後了嗎?
他一生氣,空氣都凝固了。
明語的頭皮開始發麻,她知道求他不是個好主意。可是除了他,她沒有別人可以求。她不能退縮,不能眼睜睜看著好不容易找到的親爹被人奪走家財趕出京城。
“侯爺…”
他“呼”地站起來,咬牙切齒,“我看你是吃定我不敢動你,居然一而再再而三的挑戰我的脾氣。哼,你真當我非要報恩不可!我可以明白的告訴你,那個三爺很快就要完蛋,他自己非要找死,誰也救不了他!”
眼看他要走,明語急了,一把扯住他的袖子。
他更是怒火中燒,為了一個男人,她竟然不管不顧了嗎?如此他更不能眼睜睜看著她越陷越深,更應該快刀斬亂麻,斷了她的念想。
“放手!”
“不放…侯爺,求你了…就這一次,你幫幫我吧!”
她帶著懇求,可憐巴巴地望著他。
有那麼一瞬間,他差點心軟了,很快他的怒火越燒越旺。她居然為了一個剛認識沒多的男人,這麼的低三下四。
“你給我聽好了,我不僅不會幫他,我還會踩上一腳,讓他趁早滾出京城!”
明語心下一慌,她知道這個死男人一向說到做到。
“侯爺…你不能那麼做。你要是敢那麼做,我就豁出命去,攪得你侯府不得安寧,除非你把我殺了。”
好,很好。
為了一個男人,都敢豁命了。
那個三爺,非死不可!
他怒極反笑,臉色陰冷得可怕。另一隻手像是要伸過來掐死她,她脖子一涼,在他還沒有行動之前一把抓住那隻手。
“我現在就去殺了他!”
“不要…他是我爹!”
在明語說出這句話後,季元欻不可思議地看著她。她剛才說什麼?她爹?那不就是當年與君大小姐私通的那個侍衛。
“你爹?”
她認真點頭,“對,我親爹。”
他眉頭微皺,那樣一個人品不堪的低賤之人,她剛才居然叫那人為爹。她知道不知道有這麼一個爹意味著什麼,這意味著她奸生女的身份會再一次被人擺到檯面上,而君大小姐也會再次成為世人津津樂道的談資。
“你認他?”
明語鬆了一口氣,這才發現他們此時的姿勢並不妥當。她慢慢放開他的手,雙手交疊在腰腹間,努力讓自己看起來比較得體。
“當年的事,他也是被人陷害的。這麼多年了,他一直都在找我和我娘。他在京城開鋪子,也是為了我。”
自從她讓自己看清君涴涴的真面目後,他從不懷疑她看人的眼光。都說心靈至純眼睛至淨的人,看人最是清楚。
她說那人是被人陷害的,他選擇相信。
他微垂著眸,重新坐下。這般舉動在她看來,就是自己所求之事有戲。她討好地把冷掉的茶倒掉,又替他續了一杯熱的。怕他懷疑,又抿了一口。
眼看著他臉色發黑,她茫然地眨著眼。死男人真難侍候,鬼知道他又哪裡彆扭了,動不動就黑個臉,膽小的人早就被他嚇死了。
“侯爺,你幫幫我爹吧。梁夫人實在是太過分了,她們跟強盜有什麼區別。那可都是我的嫁妝,我不能眼睜睜看著別人搶走。實在不行,您告訴我,我爹得罪的人到底是誰,那人為什麼非要趕我爹出京?”
一個姑娘家,張口就是嫁妝嫁人,羞也不羞。
見他眼神還冷著,她把茶盞高舉,“你喝茶。”
這都從哪裡學的招數,低三下四不成體統。在他面前也就罷了,要是在別人面前也這般行事…他眸一冷,就是不接。
“和誰學的?”
“……”
她微愣,什麼和誰學的?她學什麼了?視線循著她的目光落到自己的手中,似乎有些明白過來。自然地把茶盞放在桌上,坐直身體。
“我以前在山上時,早功課晚功課,一課都不能落下。我們出家人對佛祖崇敬之心日月可鑑,非五體投地不能表我等對佛祖的敬畏尊崇之情。”
所以,這是要把自己當佛供起來,求著自己幫她爹。到底是庵堂里長大的,便是心思多一些也不失一顆赤誠之心。
為什麼他覺得她在胡說八道,卻又在她的臉上找不出破綻。
“你可知他是如何得罪人的?”
明語茫然,她怎麼知道。
季元欻把玩著茶盞,看著裡面有些渾濁的茶水略有些不喜。此前他不是不知道人都有私心,卻因著幼年時的那一絲溫暖不願去細究。
不想一朝窺破,不僅見了浮在面上的虛偽,還看清了沉在底下的惡毒。梁夫人先前在自己弟弟的牽線下,得了簪珠閣兩成乾股,按理說不會自毀來錢的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