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荔兒平靜的表情裂出一絲縫隙,道:“奴婢從未想過嫁人之事,只想安安分分留在侯府,當好自己的差事。”
“男大當婚女大當嫁,你現在想也來得及。你是侯府的老人,一向盡心盡責,又曾有恩於我。於公於私,我和侯爺都不會虧待你。你若是願意嫁人,我便做主放了你的奴籍,風風光光的把你嫁出去。”
金秋睜大了眼,目露羨慕。她以為荔兒一定是千肯萬肯的,可是等了半天,她只在荔兒的臉上看出猶豫之色。
明語眸光微閃,問道:“你心中可是有什麼顧忌?何不說來聽聽,我或許能幫你。”
“回夫人的話,奴婢心中並無顧忌,只是奴婢從未想過嫁人一事,覺得十分突然。夫人和侯爺看得起奴婢,是奴婢的福氣。可否容奴婢好好思量一下,再做答覆。”
“自是可以的,這種事情當然要你想好才行。”
荔兒行禮謝過,金秋將人送出去。
明語垂著眸,坐著沒動。
金秋送人回來後,隱約猜出一些,道:“夫人,這個荔兒莫不是有什麼二心?要不要奴婢再去探個話?”
“不用。”
荔兒的心思不難猜,明語並不需要求證什麼。私心裡,她希望荔兒不要做傻事,一旦犯傻便再無回頭之路。
她記得對方的參湯之恩,早就想尋個機會報答。只要不是觸及自己底線的事情,她願意盡最大的可能給荔兒體面。
主僕二人出了偏屋,微草在後面拉著金秋低低私語。也不知說了什麼,就聽到微草驚訝地“啊”了一聲。
正屋內,季元欻已經用好宵夜。
夫妻二人進到內室,金秋和微草便守在外間。兩人的頭又湊到一起,竊竊私語起來。微草的臉上閃過震驚,似乎很難相信荔兒會有見不得人的心思。
金秋輕哼,“知人知面不知心,你可別再傻傻的把人當姐妹,一口一個姐姐的叫得親熱。要是被人算計去,害了夫人,有你後悔的。”
“我知道…我就是不太相信她會是那樣的人…”
微草的聲音漸小,實則她自己心裡也說不上來。她只知道荔兒對誰都好,是個貼心的大姐姐,旁的她還真知道的不多,所以她並不是很確信。
內室里的夫妻二人也在說話,明語不會提起荔兒的事情。這樣的事情男人知道的越少越好,最好是什麼都不知道,事情就被處理得乾乾淨淨。
兩人說的都是朝堂之事,以及長春宮的事情。
“你說此前皇后娘娘中意的人會不會是永王?”
“不無這個可能。”
永王比其他王爺都有一個明顯的優勢,那就是永王生母早亡。其餘的王爺生母都尚在,換成任何一個人,首選的都會是永王。
今日這一出,看似苦主是永王府,實則受指責的還是永王。
一個為達目的連自己的妻子都謀害的男子,品行必會飽受爭議。試問這樣的人,又怎麼可能會是儲君之選。
他都能想到這一點,世人也會想到。
“聽說賢王昨日和柳姑娘在殿外說了一會兒話,足有半刻鐘的時間。”
明語並不驚訝,賢王那人哄起無知少女來,確實有幾分手段。他又會弔人胃口,府里還有一個纏綿病榻不知哪天就病逝的王妃。柳月華若是不甘為側妃,賢王或許是最好的選擇。
但是柳皇后肯定不願意,即便賢王再好,也不是她考慮的人選。
所以他為了得到柳皇后的支持,必定要排除異己。永王是第一個,接下來肯定還會有第二個第三個,直到合乎儲君人選的皇子只剩他一人。
到那時,無論柳皇后願不願意,都沒有其它的選擇。
她想起那日在賢王府時,賢王攔著自己說的那些話,心頭泛起一陣噁心,“季元欻,你有沒有法子阻止他,我不希望笑到最後的那個人是他。”
“好,我知道了。”
“你真有法子?”她問。
他一把將她按下,聲音暗啞,“睡覺!”
大半夜的說那些無關的人做什麼,他可不願任何人攪亂她的心神,讓她在床第之間也心不在焉。大紅的幔帳放下來,幔帳內很快響起細碎的低吟聲。
永王妃被人縱馬行兇受傷,這樣的事自然是瞞不住的。第二天京里就傳遍了,世人議論紛紛,揣測著永王妃出事的時機太巧,怕是有人故意為之。
而那個故意之人,恐怕是枕邊人。
隨著流言發酵,又興起一個版本。說是永王妃那日便宜出行,事先並沒有知會任何人。也就是說只有明語知道永王妃到侯府做客,所以明語才是那個別有用心之人。目的很簡單,就是想助永王一臂之力,力爭到柳皇后的青睞。
明語聽到後,心中並無氣憤,早就料到會有這麼一說。錦城公主怕她鑽牛角尖,一聽到傳言後就上侯府來安慰她。
“你舅舅和你爹會去查流言的出處,你不要胡思亂想。”
“娘,我真的沒有多想。嘴長在別人的身上,他們愛說什麼說什麼。京中的流言還少嗎?這個下去了,又有另一個出現,要是認真的話就輸了。”
“你這孩子。”錦城公主一點她的腦門,“還真是個心大的,害得我和你爹一宿都沒睡好。你祖母本來要來的,只是水哥兒又不能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