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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好冷,抱緊我…”
明知道她此時正在病中,他的心還是抑不住的顫了一下。女子纖細的手緊緊抓住他,嘴裡呢喃著冷。
燭火中,他眸中的火焰跳得厲害,仿若星火燎原瞬間將所有的一切吞噬入火海,鋪天蓋地席捲著,似乎想燃燒所遇到的一切阻礙。
理智被趕走,他遲疑地上床,連著被子將人抱住。近在咫尺的精緻小臉,緊閉的眼睛纖長的睫毛,細如玉瓷般的皮膚。陣陣幽香伴著藥香齊齊匯入鼻息,他貪婪地聞著,輕輕碰了一下她的臉頰。
滑膩的觸感伴隨著熱氣,還有她斷斷續續的囈語。
不知過了多久,她的額頭冒出一些細汗。他慢慢鬆了一口氣,發熱後只要出汗,很快就能退熱。等到她退熱後,他才慢慢鬆開她。聽著她的呼吸漸漸均長,知道接下來她應該可以睡個好覺了。
如來時一般悄無聲息,他的離去同樣無影蹤。
明語這一夜睡得很沉,晨起時服侍她的是微草。微草脹紅著一張臉,圓圓的臉上泛著兩團可疑的紅雲,羞愧難當的樣子。
“姑娘,昨兒個夜裡奴婢睡得太死,連你發熱都不知道,幸好金秋姐姐警醒,給姑娘餵過溫著的藥。”
明語恍惚想起夜時的事,心下有疑惑。
等換好衣服洗漱完畢,金秋正好端了早飯進來。微草收拾完床鋪和衣服後,端著淨過臉的水出去。
金秋站在後面給她布菜,眼神小心地瞄著她。
“姑娘,奴婢夜裡睡死了,連你發熱的事都不知道。幸好有微草在,才不至於誤事。你要罰要罵,奴婢都受著。”
她用飯的動作一停,覺得有些不太對勁。她隱約記得昨夜是個男人,應該是爹。爹雖是她的父親,卻不會私自出入她的閨房。
微草和金秋都睡得不知事,爹是如何進來的?
難道不是爹……
這樣的行事,倒是有一個人做過,難道是他?好像昨夜熟悉的聲音,確實像他。
她頓時有些不好,因為她模糊記憶中那人不僅給她餵了藥,餵完藥後好像還餵她吃了果脯。她睡夢中害冷時,明明感覺那人連著被子將她抱著。
如果那人真是姓季的,他為什麼要這麼做?
正想著事,盧氏一臉疾色進來。
看到她氣色不錯的樣子,大大鬆了一口氣,念了好幾聲阿彌陀佛。一隻手摸向她的額頭,更是放了心。
“老天保佑,幸好沒發熱。”
“老夫人,姑娘夜裡發了熱,奴婢睡得死,幸好微草警醒,給姑娘餵了藥。”
金秋“撲鼕”一聲跪下,明語眼皮一跳暗道不好。盧氏臉一沉,金秋這丫頭以前瞧著是個好的,誰知在明兒身邊如此憊懶。
上回明兒起夜喝水,茶都是涼的。昨兒個明兒落了水,她就怕夜裡發熱,千叮嚀萬叮囑讓這兩個丫頭好生照顧著,誰知明兒發了熱,做丫頭的居然還睡得著。
“姑娘發熱這樣的大事,你居然不知道?”
這時微草掀簾進來,一聽盧氏的訓斥聲,嚇得連忙跪到金秋的身邊,“老夫人,您息怒。這事不怪金秋姐姐,是奴婢睡得太死。金秋姐姐發現姑娘起了熱,給姑娘餵了藥,您要怪就怪奴婢吧。”
微草一說完,金秋詫異地看著她。
明語心裡把季元欻罵得半死,他每次夜裡來都弄暈她身邊的人,害得祖母懷疑金秋她們服侍不盡心,偏她還不能解釋明白。
盧氏震怒,“你的意思是昨夜裡餵藥的是金秋?”
微草點頭。
明語趕緊出聲,“祖母,您別怪她們。孫女夜裡確實發了熱,不過不嚴重。藥是孫女自己起來喝的,也是孫女不願叫醒她們,您要怪就怪孫女吧。”
盧氏心下一疼,明兒生了病,居然自己起來喝藥,顯然以前是做慣了的。這孩子跟瓔珞在山裡生活多年,身邊連個服侍的人都沒有…
“明兒,你…你要祖母怎麼說你好…你是主子,這些事情本就是她們做的。”
“是,祖母,孫女知錯了。”
面對自家孫女乖巧的認錯,盧氏心都軟成水,幽幽嘆著氣。這孩子,就是心太善了。心善是好事,但太過心善就怕被人利用。
想到這裡,她心腸硬起來。
“姑娘起夜,你們兩個還能睡得著,可見這差當得有多不盡心。你們姑娘護著你們,這是她的一片善心,你們要記得感恩,切記以後不可再如此疏忽。”
金秋和微草磕頭稱是。
明語有些不忍。
盧氏又道:“你們姑娘體恤你們,但你們確實有錯,就罰兩個月的月錢吧。”
金秋和微草又是磕謝。
屏退下人後,盧氏對著自家孫女又是一番諄諄教誨。料理內宅,除了採買針線人情往來,最重要的是管好身邊的下人。主子無威不立,下人沒有規矩不成方圓。主家再是心善,也萬不能容著下人們怠慢。
明語虛心聽著,心裡又把季元欻罵了好幾遍。
自家孫女受教又認真,盧氏很是欣慰。教導過後,便說起外頭的事情。今兒一大早,賢王府就傳了消息出來。昨天夜裡賢王妃所出的小郡王看花燈時落了水,幸好被經過的武安侯所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