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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
“娘知道你嫌他年紀大,你想想你爹,他總沒有你爹大我一樣大你那麼多吧。再說了,那些年紀小的男人懂什麼,一個個的不是好色就是好賭還有好男風的。你要真嫁了那些人,下半輩子有的哭。你祖母都誇他好,一準錯不了。你就像娘和你爹一樣,你試著去了解他,要實在不行,咱們再作打算。”
明語還能怎麼說,娘這是把當初自己勸她的一套用在自己的身上,她除了點頭,根本說不出一個反駁的字。
錦城公主高興起來,和女兒親親熱熱吃完飯。等季元欻前來請辭時,她沖女兒猛使眼色。
明語不情不願地出去,木著臉送他。
眼看著他要上馬車,這才想起另一事來,壓低聲道:“侯爺忠心為主一片赤城,然而有些事情還是得掂量一二。若是那些人沒抓到,侯爺這裡反倒弄出了動靜,難免陛下不會多想。”
他深深看著她,在無關男女之情的事情上,沒有人比她更冷靜更通透。
“好,我聽你的。”
第61章 前世今生
什麼叫做聽她的?
這般歧義的話, 怎麼不讓人多想。
涼風送來雨後的清冽, 樹木泥土的氣息混雜著濕氣氤氳著, 彌散著。水洗過後的田野山林美如畫卷, 與眼前男子清俊的顏重合著。
她剎時恍惚起來,竟有些理不清自己的思緒。
待那兩人兩騎“噠噠”走遠,她才攏了一下吹散的髮絲,命下人們關了莊子的大門。莊子不算很大, 倒是一應設計都十分精緻。
錦城公主披著白狐毛的斗篷, 雙手暖在手籠里含笑立在屋子外。這次什麼也沒問, 拉著女兒進了屋子。
溫暖的燭火, 燒得旺旺的炭盆, 熱氣騰騰的茶水還有軟糯清香的糕點。在這樣雨後的傍晚,分外的寧靜祥和。
母女二人有一搭沒一搭地說著話,無非是京中的一些舊事和現在的一些時局。明語看出來娘有些心不在焉, 許是成親後第一次和父親分離,神情之中偶爾划過一絲失落。
戊時三刻,兩人都有些受不住。
錦城公主打著哈欠,讓明語趕緊回去歇著。
一夜無話, 接下來陰了兩天, 到第四天的時候, 天空終於放了晴。晴空碧藍如洗,天高雲淡青草抽芽。
明語惦記著桃花糕桃花露,用過早飯後便迫不及待帶著金秋微草去了溫泉那邊。兩日沒來,地上的綠意厚重了一些, 桃枝上搖曳著朵朵嫣粉,煞是喜人。
只開了這麼點,花露是不用想的,桃花糕倒是勉強能夠。
主僕幾人準備動手,莊子上的一個婆子便過來告罪。說是錦城公主帶的那些上好燕窩她們粗人不知道如何料理,也不敢去問公主身邊的人,於是過來請教明語。
在所有人看來,錦城公主高高在上,明語不過是個繼女,自然要好說話的多。
舉手之勞的事情,明語也未細思,讓金秋跟著婆子去了。微草以前不過是侯府廚房的一個打雜丫頭,沒有接觸過燕窩這樣的好東西。
金秋走後不久,主僕二人分別各挑一株桃樹開始收集桃花。
這樣清靜悠閒的勞作,明語整個人都很放鬆,一放鬆思緒就跑馬似的一奔千里。她的腦海中不斷浮現出季元欻的身影和他說過的話。
她以為,這個男人對她而言,並沒有那麼重要。如今想來,從她到這個世間以來,她就一直在和他糾纏。
“咚”
一聲重物砸地的響聲,她下意識回過頭去。不遠處,微草倒在地上,她心一驚。還沒等她移開步子,突然身後一涼,頸後一痛,緊接著她便失去了意識。
失去意識的那一剎那,她暗道不好。
她是凍醒的,頭疼得厲害。被縛的手腳,還有罩著全身的布袋子,她立馬明白了什麼。四周一片昏暗,搖晃如盪在清波之上。
顯然,這是在一處船艙。
心沉得厲害,因為她知道這樣的情形代表著什麼,她應該是被人從莊子擄了出來。尋常的拐子不可能膽大到公主的莊子上擄人,所以這是一出精心策劃的陰謀。
就如同當年的姑姑和娘,被人陷害那般。
娘的那個莊子上肯定不止一兩個別人的細作,能把她打暈帶出莊子,不光是莊子裡的婆子下人,還有那些侍衛都有叛變者。
要人性命,不如毀人名節。
對女而言,一旦被拐,無論清白與否,都無顏立世。
正當她思索計策的時候,船艙外傳來說話的聲音。
“到底要怎麼處理,那人怎麼說?”
“都說了,賣到慶洲去。”
“你說得輕巧,慶洲那遠麼,又不太平,咱們是圖財又不是拼命,我可不干,要去你去!要我說,找個山里旮旯把人一賣,保准她跑不出來,咱們也省事。”
“你就知道圖省事,咱們還有一千兩銀子沒到手,萬一那人發現了不給怎麼辦?你說那些人也真是的,先是讓咱們假裝把人劫走,後來又讓咱們把人賣了,還賣那麼遠。”
“你管那麼多,咱們有銀子拿就行了。前後到手三千兩銀子,還有一千兩沒給,咱們這回發了,幹完這票我就收手。要不,咱們把人綁著石頭往河裡一沉,神不知鬼不覺…”
明語已經心沉到谷底,她知道那兩人口中說的一定是自己。而幕後之人,她想都不用想,就知道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