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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你要見我,我也見了。你要說的話也說了,外面流言紛紛我就不多留你。來人哪,送荔兒姑娘回去,務必要把人全須全尾的送到。”
不光是把人送到,而且要讓人緊盯著,不可能再像今天一樣隨意出門。
明語暗忖著,這個荔兒只怕來歷真有些問題。季元欻說過張信兄妹二人寄人籬下,那族伯對他們很是苛刻。當年季元欻去接人時,已在京中站穩腳被封為侯爺。明知被接走是進京享福,榮華富貴就在前面,那族伯難道不會有私心?
人心難測,利字當頭最易生出算計。
當她如此反問季元欻時,季元欻頓時眉頭緊鎖。他沒見過張信的妹妹,只在張信的描述中知道荔兒是個十分懂事乖巧的姑娘,荔兒的性情很是吻合。
“你仔細回想一下,接她回來的時候,她是什麼樣子?”
“…瘦瘦的,很是懂事。”
明語差點翻白眼,她問的不是這個。
“我問你,她氣色怎麼樣?如果真是被人自小苛待長大的孩子,臉色肯定是臘黃的。”
“這個不准,慶洲到京中路途遙遠,一個月的時候足夠她養好氣色。“
明語一想也是,氣色這東西容易補,隔了一個月養好了也說得過去。那麼手呢?做過活的和沒做過活的,總是不一樣的。
“那你有沒有注意過她的手?我見她十指細長,不像是受過苦的樣子,不知她初來京中時是什麼樣的?”
季元欻沉默了,他豈會去注意一個姑娘的手。薄唇微抿,若有所思。她向來識人識骨,看得比所有人都清楚。她懷疑荔兒身份存疑,定不會是空穴來風。
“這事我會派人去慶洲查。”
“好,這個荔兒派人好好看著,免得她再做出什麼事來。”
不用她吩咐,他在知道荔兒今天來見她時就已命人嚴守那宅子。以後沒有他的允許,誰也不敢再讓荔兒出門。便是真的要出去,也會派人緊跟著。
浣花草的事情,明語沒說。她還憋著想看到他錯愕的臉色,都有些迫不及待了。本以為晚上他會有什麼動作,好在他除了抱著她睡什麼也沒有做,讓她著實鬆口氣,想好的藉口都沒用上。
等收到宮中柳月華的邀請時,她微微嘆了一口氣。實在是不明白,她們的關係都已心知肚明,對方為何還要表現出她們關係親密的假相,邀她去東宮做客。
柳月華是太子側妃,明語不能拒絕。
派人送了信回國公府,說柳月華請她進宮做客,錦城公主回信說那日自己會遞帖子進宮看皇后娘娘。有親娘這般相護,明語放心不少。
實在是她如今身體特殊,還真不想落了誰的圈套。
果真才進宮門,眼看著柳月華身邊的人就要把她引去東宮,長春宮裡的雙鸞就來了。說是皇后娘娘知道她今日進宮,想見一見她。
柳月華的人哪敢和皇后搶人,自是恭敬地讓她先去長春宮。
錦城公主到得早,已經在殿內。柳皇后精神比以前好了一些,想來是走出喪子的沉痛,還有心情打趣她。
“瞧著嫁了人就是不一樣,以前見著還是一團孩子氣,這回便是個主母的模樣。”
“皇后娘娘可別誇她,她呀,還真就是個孩子。您是不知道,最近外面在傳什麼?都在傳季侯爺養外室,傳的是有鼻子有眼。兒臣這傻女兒連情況都不明,不過是回娘住了兩天,就被惡意揣測成善妒不容人,兒臣都替她冤得慌。偏這孩子心大,愣是不吭氣,一副沒事人的樣子。”
親娘拐著彎子替自己洗白,明語只能裝傻充愣,靦腆一笑。
“母親,是孩兒愚鈍。”
“你呀,就是性情好,凡事不愛計較,才讓那起子別有用心的亂諞。”
柳皇后瞧著她們母女二人說話親昵,確實如親生母女一般,不由得多看了明語兩眼。這孩子在佛門長大,心性肯定錯不了。連錦城都這麼護著,看來不光是心性好,人品更是沒問題。
上位者見多爾虞我詐,見多陰謀詭計,更是喜歡簡單的人。
“不愛計較沒什麼不好的,有些人喜歡爭來爭去,自以為自己比別人聰明,到頭來算計不成反被別人算計,聰明反被聰明誤。本宮瞧著武安侯夫人這樣就很好,有時候不爭就是爭,有些東西該是你的就是你的,爭也沒用。”
明語表示受教,愈發恭敬。
錦城公主聽到這話,不由得多想。
柳月華派來的人還在長春宮外面等著,柳皇后聽到宮人來報眼底閃過冷意。明語瞧得真切,想來柳月華選中賢王讓皇后很是不滿。
皇后和冷貴妃鬥了多年,怎麼可能眼睜睜看著冷貴妃的兒子成最大的贏家。別看賢王已是太子,最後能不能成為皇帝誰也說不準。
柳月華自以為穩操勝券,卻不知自己都是棋子,又怎麼能決定將來之事。
又過了一刻鐘,柳皇后終於放人,且派雙鸞陪她一起去東宮。命婦們進宮,不允許帶自己的下人,有雙鸞陪著她心裡踏實不少。
太子妃還病著,免了請安。明語直接去到柳月華的側殿,柳月華看到陪她一起進來的雙鸞,眼眸微閃。雙鸞站在明語的後面,一副不會離開的樣子,又讓柳月華的眼神中多了幾分深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