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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男人看來不僅腸胃不好,很顯然睡眠也不好。她不無惡意地想著,是不是戰場上殺的人太多,所以才會吃不好睡不好。
真是可恨又可悲。
說實話他生得真是好看,長長的睫毛似扇在眼下投出一片陰影,五官清俊又高又冷,渾身氣勢如劍鋒芒盡藏,實在是男人中的極品。
只可惜是個樣子貨,中看不中用。
不知何時,她停住沒念。
而他的雙眼,依然閉著。
她拿不準他到底是真睡還是假睡,腦子裡天馬行空地想著,要不要做些什麼泄泄心頭的氣。然而思來想去,都覺得不是明智之舉,索性閉上眼睛靠在床頭養神。
不知不覺,她慢慢睡過去。
半時辰後季元欻醒過來,他先是像豹子一樣一躍而起警惕地看著周圍,待看清屋子裡的情景時瞳孔猛縮。
他居然睡著了?
還是在君臨淵的外孫女面前。
如果她是另有居心之人,他此時只怕已經身首異處。寒眸微掃,看向那個睡著的女子。她那的身體蜷著縮成一團,灰舊的床褥中是那張格格不入的瑩白小臉。
經書就放在她的身側,他看著上面《般若心經》四個字,陷入沉思。除了有厭食之症,他還飽受失眠之症的困擾。他有多久沒有睡得這麼沉,有多久沒有睡得如此舒心。
他的眼神忽暗忽明,幽深的目光落在那張無所知的小臉上。一種說不出來的複雜充斥心頭,說不清道不明。
最後,他悄然離去。
明語醒來後看到屋子裡的陌生女子,還以為自己又穿越了。待那女子表明身份,她才想起來對方是誰。
齊芳。
與蘭桂一起被君涴涴送到侯府的貌美丫頭,和蘭桂那種極有侵略性的美不一樣,齊芳的美更有書卷氣,氣質溫和像個大家閨秀。
“姑娘,侯爺吩咐奴婢以後跟著姑娘。”
季元欻吩咐的?為什麼突然給她派丫頭,他想做什麼?她不需要丫頭,更不需要君涴涴的人留在她的身邊。
“是侯爺讓你來的?”
齊芳笑笑,“正是侯爺讓奴婢來侍候姑娘的,姑娘有什麼吩咐儘管知會奴婢一聲。奴婢已備好熱水,讓奴婢服侍你洗漱吧。”
明語不自在地拒絕,“不用了,我自己來。”
齊芳也不強行,低眉順眼地站在一邊靜候她的吩咐。比起什麼都流於表面的蘭桂,這個齊芳段數更高。
洗漱完,吃飯。
吃完飯後,她和往常一樣去廚房替季元欻準備午飯。趁著送午飯的時候,她當面問季元欻為什麼給她派丫頭。
季元欻頭也不抬,氣定神閒。
“你今年已經十六,我看女子的禮數你半點不知。楚少夫人有句話倒是說得沒錯,你的規矩是該好好學學了。”
所以,他是想拿自己去討好心上人,把她送到國公府去?昨天還當著楚晴柔的面說什麼要還她外祖父的恩情,不想君涴涴來一趟他就變了心意。
“如果侯爺非要給我派一個丫頭,我想自己挑一個。”
季元欻這才掀起眼皮,看了她一眼。
“為什麼?”
“我不喜歡她。”
“她是國公府出來的,你帶著她更方便。”
正是因為齊芳是國公府出來的,她才不能要。如果她帶上齊芳住進國公府,那真成了君涴涴手裡的螞蟻,對方想什麼時候捏死她就什麼時候捏死她。
“就是因為她是國公府的人,我才不要她。”
季元欻聞言,深深看著她。她的臉色很是平靜,看不出任何的情緒。十六歲的少女,又是在山上長大的,怎麼如此多的心思?
“理由。”
明語冷冷一笑,“如果我說我那好二姨會害我,侯爺信嗎?”
季元欻意外她會有此懷疑,不由得目光微凝。她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嗎?此前她說君臨淵之死另有隱情尚且說得過去,可她懷疑君涴涴是何道理。
“你當真是膽子越發的大,信口雌黃張嘴就來。”
“侯爺不信沒關係,你真要是為我好,就別讓我帶那個丫頭,你給我多備些防身之物比如解毒丸之類的,都比帶一個人好。”
君涴涴是他的心上人,他再是懷疑任何人也不會懷疑自己心愛的女人。在他的心裡,君涴涴是美好的象徵,是真善美的化身。
明語心知他不會相信,但她還是要說。
“我無害人之心,但有防人之心。害人之心不能有,防人之心卻不可無。我與侯爺不同,在此之前我從未見過二姨,並不知道她的為人。我只知我外祖一家都死了,得利的卻是她的家人。利益之下無兄弟,我不敢全然相信她,多些準備也是情理之中。若換作侯爺是我,怕也會這般想。”
季元欻沉默了,那雙深邃的眼認真地看著她。她的話聽著總是那麼的清楚明白,又讓人心裡發寒。
良久,他慢慢垂下眼眸,“齊芳你帶上,你說的那些東西我會給你,另外你從府里再挑一個丫頭。”
第10章 承諾
這下輪對到明語吃驚了,她壓根就不指望他會相信自己的話。君涴涴是他的心上人,以他的性格必不允許有任何人污衊自己心愛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