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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駙馬見錦城公主不說話,心下也是一突。這個公主說是皇家公主,其實性子最是綿軟。這些年也不見她吭氣,突然就鬧著要和離,也不知是個什麼心思,難道是想拿和離的事情逼走妙娘?
妙娘是他的那個外室,最是溫柔不過。
一想到錦城公主用勢壓人,他心裡有些氣不過。
“殿下,妙娘…”
妙娘兩個字才出,永王又是一腳過去。
錦城公主冷冷看著,並不阻止。
“這些年,你心裡只有那個妙娘,你們還生有一雙兒女。除了沒有名分,你所有的情意都給了她。本宮想通了,與其我們三人都不舒服,不如本宮成全你們。你放心,本宮不是氣量狹小之人,以後萬不會藉此報復你們萬家。我們和離後,你大可以讓妙娘過門,把他們娘仨光明正大的接回伯府。”
要是事情真如她所說那般輕鬆,萬駙馬也不至於不想和離。且不說妙娘出身如何,一日做了外室,便再無資格成為正妻。與其再娶一個厲害的正妻,還不如守著公主這樣脾氣好的嫡妻。
“殿下,咱們夫妻多年,你就這麼不顧念舊情嗎?”
永王雙手環胸,厭惡地抬了一下腳。看到自家皇姐不贊同的眼神,悻悻地收了回來。對著萬駙馬臉色難看,語氣很是惡劣。
“萬新儒,本王忍你夠久了。你要是識趣的趕緊給本王滾遠點,休得再占著本王姐夫的名號,在外面與其他的女子廝纏,本王聽著噁心。”
“永王殿下,人常說寧折一座廟,不毀一門親。臣與公主殿下夫妻多年,一向相敬如賓。臣敬著公主,公主這些年也算是過得自在…”
錦城公主微斂著眸,並未看向明語祖孫。聽到萬駙馬說到自在二字,嘴角微泛冷笑,一雙美目冷如冬日裡的池水,又靜又冷。
“你說本宮這些年過得自在?你和那個妙娘出雙入對恩愛有加,本宮一人獨守空房,這就是自在?依你之言,本宮是否還要感激你,感激你不計較本宮這些年無所出,還占著你伯府二爺的嫡妻之位?”
萬駙馬心一驚,公主殿下說話一直都是軟言細語,幾時說過如此冰冷譏誚的話。難道真是對自己情意全斷,再不會溫言以對了嗎?
“殿下…”
“殿什麼下!趕緊和離!”
永王鬆了一口氣,看來這次皇姐是真的想通了,意志如此堅決,他一定要助皇姐擺脫萬新儒這樣的小人。
“萬新儒,識相的你就快滾!你若真是不肯和離,本王也不是不近人情,你親手殺了你的一雙兒女,向皇姐投誠,此事便作罷。”
萬駙馬身體一個抖,差點軟倒在地。讓他親手殺了自己的一雙兒女,那他還有活頭嗎?什麼皇家公主,那就是個不下蛋的母雞,還成天哭喪個臉,連行夫妻之事都要經過嬤嬤通傳,他真是倒了八輩子的血霉。
“四殿下…你這是逼人太甚!”
永王冷哼一聲,“本王何時逼你,只要你同意和離,你那外室和兒女自然能保全性命。如何選擇,就看你自己。”
明語暗道,這永王好生殺伐果決,和姓季的有點像。
只是在記憶中,她找不到錦城公主的存在感,也從不知錦城公主和母親還是好友。更沒有聽說過這位永王殿下,好像這姐弟倆根本不存在一般。
那萬駙馬被永王這一嚇,差點尿褲子,他乞求地看向錦城公主。
錦城公主不為所動,“永王的意思就是本宮的意思,這世間沒有兩頭開花並蒂齊艷的好事。你若真想和本宮繼續做夫妻,便要和那頭斷得乾乾淨淨。”
“殿下,那可是臣的兒女啊…”
“本宮不是不給你活路,你同意和離,便可保全他們的性命。”
她說得決絕,站在那裡猶如寒風中獨立的冬梅。縱使和她做了多年夫妻,萬新儒還是頭一回看到她這般矜貴冷艷。
他心裡升起茫然之感,仿佛不認識眼前的人。
那個總是低聲說話,性情懦弱的女子去哪裡了?眼前這個皇家氣勢十足的女子如此的陌生,是不是因為真不顧念夫妻情分,才不願掩飾自己的本性?
錦城公主似乎知道他在想什麼,那雙寒霜般的眸子睨視著他,“自本宮嫁給你後,也曾想過要做一個好妻子。為此本宮拋卻公主的尊貴,盡心盡力效仿世間尋常的婦人。本宮自問這些年來尊你敬你,將你視作自己的依靠。縱使你在外面養外室生育兒女,本宮始終不忘我們的夫妻情義。”
“然而本宮纏綿病榻之時,你卻是陪在自己的外室兒女身邊,本宮需要人照顧時,你蹤影全無。本宮雖是公主,亦是一位女子。被你如此對待,如何不心灰意冷。君既無情,本宮何必強求。不如你我分道揚鑣,各奔前程,也省得日後成為一對怨偶,恨人生太過無情。”
萬新儒被她說得低下頭去,面露愧色。
確實,他極少把她當一個女人。
在他的心裡,她雖是自己的妻子,卻是一位公主。君臣之間,一向以禮來往,怎麼會和世間夫妻一樣親密無間。
他以為,她身邊宮女太監一堆,他見她還要人通報還要等候,很是繁瑣。她病倒之後,太醫出入公主府,哪裡都用不上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