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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個人照顧你總是好的,呀,明姐兒你看這朵花,開得可真好。”
明語微垂眸,掩住眼底的諷刺。
有人怕氣氛弄僵,忙順著君清清的花讚賞起那朵花來。話題一轉,許多人長鬆一口氣的同時又遺憾起來。
冷無雙並未湊前,而是一直冷眼旁觀著。她看不上君清清的行為,心裡罵了一聲蠢貨。只有蠢女人才會想依靠女人的關係攀上男人,聰明的女人都是直接征服男人來達到目的。
她那雙和冷氏有些像的眼睛嬌怯怯地飄忽著,趁人不注意時一個人悄悄溜開。不用想,明語也知道她要去的地方是天一閣。
天一閣的耿婆子守得緊,她根本無法靠近。
明語瞧著她不多時又灰溜溜地混進人群中,不由冷冷一笑。叫人無語的是,冷家君家各自較著勁。等賓客們都散去後,君清清和冷無雙住了下來。他們是大房三房的娘家人,小住一些時日別人也說不出什麼錯來。
只是這樣的情形之下,她們住在國公府便是司馬昭之心,人人心知肚明,暗地底罵她們吃相難看。
楚晴柔一口一個清姨的叫得親熱,挽著君清清的手像好姐妹般炫耀著。楚晴書臉色不太好看,沒有效仿她親近冷無雙。
原因無他,只因冷無雙是庶出。
冷家和楚夜行一輩的哪裡還有嫡女,只好把一個庶女推出來,是打著即便當不上正妻,也要撈個貴妾的想法,就像當年冷氏一樣。
明語冷眼看著她們,突然覺得有些好笑。她們憑什麼覺得爹會選她們,是她們臉比別人大嗎?怎麼沒有半點自知之明。
一天下來,她腦仁都疼,除了柳月華,也沒交到什麼值得相交的人。加上最討厭的兩個人以後還會時常見到,她更是頭疼得緊。
那些姑娘性情什麼的暫且放在一邊,只說年紀。她們最多比明語大個兩三歲,她一想到要叫一個和自己年紀相仿的姑娘為母親,就有些糟多無口。
這個時代的男尊女卑真叫人無語,不是說她爹不好,而是爹的年紀都可以當她們的爹,她們還一個個搶破頭要當她後娘。
盧氏瞧她神情蔫蔫,有些於心不忍,想了想狠心問道:“明姐兒今天可交到什麼朋友了?有沒有碰到談得來的。要是喜歡,可以多多來往。”
明語垂著眼眸,“一時半會還沒太熟悉,以後多見幾次,或許就能結交幾個。祖母…我聽人說,您想給父親續弦…”
盧氏心一跳,她就知道自己的孫女兒是個聰明的,這樣的事情瞞不過。一想到他們祖孫仨人好不容易相聚,突然又要橫加其他人進來,她的心裡也有些不好受。
“明姐兒,祖母知道你是個明白的孩子。你父親如今是國公,他不能沒有子嗣。旁的不說,你總不願看到將來爵位還落到大房頭上。再者你將來嫁人,娘家沒有親兄弟,你在婆家也難抬頭。祖母老了,往後的日子都能數得清,我就盼著你一輩子好好的,嫁個知冷知熱的男人,有娘家可以倚仗。也盼著你爹好好的,身邊有個噓寒問暖的人。”
說到這裡,盧氏已是泣不成聲。
明語心下酸澀,道理她都懂。
“祖母,我明白的。我也希望爹能找到一個可心人…”
“好,好,我就知道我的明姐兒是個懂事的。不是祖母心急,而是你祖父的身體不由人。萬一他去了,你爹要守孝三年。三年哪…多少事情會發生。”
冷氏和冷貴妃可以趁這三年做很多事,包括要爹的命。
只要爹不在了,這爵位自然又落到大房的頭上,他們甚至都不用廢什麼心神,就能穩穩噹噹的占盡他們二房的一切。
就像當初的君家二房一樣。
所以爹的親事迫在眉睫,宜早不宜遲。最好是後娘進門就有孕,否則孝期內不能懷孕,還要再等上三年。
這個三年,可不是一個太平的三年。如果真趕上了,他們二房和大房三房那就是一場無休止的惡戰。
她心一凜,鄭重點頭。
“祖母,過幾日我便邀人進府做客。”
盧氏一把抱著她,心肝肉的叫個不停,眼淚流得更厲害了。
既然大房三房會趁著孝期謀事,那麼他們一定希望孝期快些到來。明語再不喜老渣男,現在也盼著他能活長一些。
從宮中回來後,楚國公就閉門不出。以他今日之小心,是再也不會輕信任何一個人。盧氏不會插手他的事,冷氏的手現在也伸不過去。
但願他能活久一點。
安嬤嬤把今天來客送的禮登記入冊,捧著一個錦盒並禮單進來。盧氏擦乾眼淚接過禮單,看一遍後遞給明語。
明語的視線定在武安侯府那一列,季元欻的後院沒有主母,他僅派人送了禮過來,並未登門。只是那禮明顯比別人貴重不少,其中還有一支玉如意。
安嬤嬤打開錦盒,正是武安侯府送的那一支。
玉質白透油潤,沒有半點雜質,比起皇后娘娘送的那支玉簪也毫不遜色。關鍵玉簪小,玉如意大,這禮不可謂不重。
明語摸不透姓季的到底在想什麼,這樣的玉如意都是世家壓箱底的東西,他怎麼隨便就送給自己。難道是有什麼暗示?
玉是白玉,白玉如意。
白(不)如意。